没有背着我又偷偷溜去找那个姓沈的臭小子?”姜蒲仍是一如既往地,但凡提到沈溯,就没个好气。
“阿兄你可冤枉我。”姜芙将嫣唇一撅,也同他一般哼了哼声,“我这两日可都一直待在府里哪儿都没去,阿嫂可以给我作证呢!”
她倒是想溜去见一见阿溯呢,奈何都没寻着机会。
“想他了?”姜蒲挑着眉,忽然问道。
姜芙一楞,还未想好如何回答姜蒲这突然一问,毕竟他从未问过且绝不会这般来问她关于沈溯的问题,只听姜蒲再一次问道:“想见他了?”
他再次道出这个问题时,神色忽地变得冷静且平静,态度与寻日里他提及沈溯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姜芙怔楞更甚。
“去见他吧。”姜蒲擡手,在她头上轻轻抚了抚,向来冷硬的脸上是难得的温和,“让姜顺送你去,早些回来便是。”
姜芙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蒲,良久都没有反应,但见姜蒲又恢覆了寻日里的神色,没好气地反问:“不去?”
“当然去了!”生怕他反悔,姜芙当即勾住他的胳膊,眼眸莹亮,笑得欢喜,“呐,阿兄自己许我去找阿溯的,待我回来的时候可不许凶我。”
说罢,她根本等不及姜蒲回答,便松开了他胳膊,转身即又坐回铜镜前,迫不及待地催篆儿道:“篆儿,重新替我将头发梳好。”
篆儿见得她欢喜,霎时也笑得高兴,“嗯!我这就为娘子重新梳头!”
姜蒲站在门边再看了她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姜芙自敞开的窗户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敛了眸中的笑意。
阿兄不会无缘无故主动让她去见阿溯,可是生了甚么事?
姜芙心中有些惴惴,愈发想要快些见着沈溯。
*
姜芙来到沈溯的小院时,入目即是楼明澈翘着腿不修边幅地躺在屋前瓜棚下的一把交椅里,一边嗑着瓜子,习惯且自在得好似就在自己家里一般。
见着姜芙,他并不觉诧异,反是挑眉笑道:“哟,来了?”
“听阿珩说楼先生喜好甜食,我给楼先生带了府上庖厨蒸的芙蓉糕与桃酥。”姜芙笑着说罢,走在她身后的篆儿当即将捧在手里的两层食盒端至楼明澈跟前。
“小娘子不错,懂事得很。”楼明澈非但毫不客气地接过食盒,甚至当着姜芙的面便将食盒打开,用手拈了一块桃酥便放进嘴里,一边嚼着嘴一边竖起大拇指朝后边园圃方向指了指,“人在后边呢,打方才回来就一直搁后边待着。”
“谢谢楼先生。”姜芙笑应,擡脚便往后院园圃走去。
当她走过楼明澈身后时,他忽然唤住她:“哎。”
姜芙停住脚转过身来,只见楼明澈擡手指指自己的心口,“那小子这儿啊,揣着事。”
姜芙微微一怔,尔后点点头,“嗯。”
她转回身去时稍稍抿了抿唇,才朝园圃方向重新迈开脚。
而今时节,昼渐长夜渐短,即便时辰已至日暮,天光仍旧大亮,渐往远山落下的西阳斜照,红霞镀在远山头,晖光洒在梁河两岸,没了白日里的炽热,在自河面上拂开的徐徐凉风中只馀明亮。
沈溯蹲在园圃里,豆子就蹲在他身旁,一人一狗,安安静静的,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背对着竹屋方向蹲着,正慢慢走近的姜芙看不见他的脸,只从他的背影看得出他正在往一只花盆里盛泥。
他很是专注,以致于豆子听得动静已扭过身来他都未有发现。
只见姜芙竖起食指轻压于自己唇上,朝豆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摇摇头,豆子竟能看明白她的意思,继续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发。
姜芙悄悄走至沈溯身后,笑着伸出手朝聪明的豆子脑袋上用力揉了揉。
离得近了,她也才瞧见沈溯专心致志正做着的事。
他正小心地将栽种在园圃里的一株绿植移植到花盆里。
姜芙发现,这株绿植她再熟悉不过。
正是当初她托沈溯帮她医治的那株瑞香。
只是她将这株瑞香带来时它的叶子不仅全都变得枯黄,还掉落了大半,只馀寥寥还挂在花枝上,俨然生病了的模样。
而眼下经沈溯照料过的它,不仅重新长出绿叶恢覆了生机,细看之下还能瞧见它甚至结出了细细的白色花蕾。
姜芙静静地看他将这株瑞香自地上移至花盆里,直至他将它在盆中栽好,她都未有出声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