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就生气了。”
“待会儿姜顺送我回去之后,我再让他来这儿等你,再送你回去。”姜芙说完,这才松开手,并推推他的肩,扬着嘴角道,“阿溯再不进去,那门房可就要把门关上了。”
沈溯不得不听话地转身朝平阳侯府的大门走去,在跨进门槛时回头再看了仍定定盯着他瞧的姜芙一眼,也冲她微微笑了一笑。
看着大门缓缓阖上,姜芙这才将撩着车帘的手放下,对姜顺道:“回吧。”
平阳侯府对沈溯而言,是黑暗的深渊,是刻在骨血里的噩梦,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尤其是入夜之后,这座府邸更是有如巨兽,朝天敞开着獠牙与血口,将他咬得遍体鳞伤才罢休。
哪怕一路有风灯于周遭照明,不会让他被黑暗吞噬,然而当走到沈洄的曲院门前时,他手心仍是被冷汗湿透。
只有走在曲院里,他心底里对于这座府邸的恐惧才不至于强烈到令他不安。
曲院安静依旧,除了草木与风灯,并不见多馀的下人。
也正因如此,沈溯行于其间才得以逐渐冷静。
待走到沈洄屋前,他才见得宋乘端着一只碗自屋中走出来。
宋乘见着沈溯,一双眼顿时亮了,当即两步并作一步来到他面前,激动且恭敬地给他行礼,“长公子!”
他声音才落,便听得屋里有动静传来,曲院的夜总是极为安静,兼沈溯自来习武,耳力自胜过寻常人许多,即便这动静细微,他仍能清楚地听辨,担心是沈洄生状况,沈溯顾不得应宋乘,旋即便往屋里冲去。
他将将绕至屏风后,果见沈洄双手撑着床沿,正吃力地要下床来。
“阿洄这是要做甚么?快躺下来。”沈溯急忙上前,扶上他双肩,让他向后躺去,不忘在他身后垫上枕头。
只见沈洄双颊消瘦面色青白,与前几日他于街市上忽然不省人事时并无太大区别,但好在如今他醒了过来,呼吸也得以比此前顺畅。
他已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如今的他,活了下来。
他一瞬不瞬看着沈溯,双手紧紧抓着沈溯的胳膊,泛白的唇颤得厉害,仿佛已许久许久未见过他,生怕会再见不到他了似的,良久都道不出话来。
直至沈溯在他身旁坐下,沈洄才终是沙哑地唤他出声:“兄长。”
他并未听错,宋乘方才在外边唤的人就是兄长。
“阿洄你近来需要好好休养,万不可再像方才这般随意下床来。”沈溯坐下后见着沈洄身后的枕头垫得有些歪斜,便又擡起手来替他将枕头扶正,好让他能够枕得最舒适。
沈洄仍是定定看着他,什么话都道不出来。
“没事了。”只见沈溯轻轻笑了起来,看着沈洄的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轻快与安心,“阿洄,你没事了。”
说着,他禁不住擡手抱住神情怔怔的沈洄,笑得开心道:“阿洄,你活下来了。”
“兄长……”沈洄楞了楞后也擡起双臂,抱住为他激动为他欢喜的沈溯,眼圈通红,目光却是熠熠,他将沈溯搂得用力,亦将头点得用力,“嗯……嗯!”
这是沈洄术后醒过来后他们兄弟第一次相见。
他将沈溯搂得愈发的紧,迟迟不舍松手。
这是他的重生,也是兄长的。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兄长的负担,兄长不必再为他而活。
真好,真好!
“阿洄,我今回来看你,是有事要同你说。”沈溯轻轻拍了拍沈洄的背,神色温柔,“信阳王已收我为学生,明日.我便将同他前往北疆。”
“往后怕是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阿洄了,阿洄可要遵照楼先生的嘱咐,好生将身子养好。”
沈溯说罢话时,沈洄已将他松开,震惊地看着他,“兄长要离开京城了?”
“嗯。”沈溯颔首。
“跟随信阳王到北疆去?”沈洄语气虚弱,然他一双眸却是明亮仿佛有光,发红的眼圈睁得老大,“明日……便要出发?”
“嗯。”沈溯再颔首,“北疆传来急报,王爷让我做好明日便启程的准备。”
他话音才落,沈洄再次紧抓上他的胳膊,比方才更用力,面上的神情也比方才更急切更激动。
兄长……要走了。
如他一直以来所希望的那般,离开这座府邸,离开这座城池。
如飞鸟一般,离开这座囚牢,为他自己而活,去往能让他振翅飞翔的地方。
他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