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啊……就是嘴上不饶人!”相夫人笑着数落道。
绣楼说是叫绣楼,其实就是立与相府后宅一栋两层高的阁楼,平日里为府里提供衣衫绣品,针织被褥什么的,三姐妹在及笄之前女红也都是在这绣楼里学的,相夫人会亲自教,有时候也会请江南名家。
三位小姐上了阁楼,忙忙碌碌的绣娘们很自觉的就回避了。
王宝钏还以为姐姐们是真的来向她讨教蜀绣的,把她们领到自己剩下的绣品前一顿指点介绍。
王金钏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实在是忍不住了,将她拽到了阳廊下,“宝钏,你和姐姐说实话,这段时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姐姐,我……我挺好的啊,我能出什么事情啊?”
“你还说你没有出事啊,你什么时候给爹和娘做过衣服啊?而且我都听娘说了,你去参加宫宴,居然还私下去见了二殿下,还说什么要以一己之力继承爹的志向,护季朝百姓平安,这可不像你了,腊月里你还在说要扎花灯,去寻天公引路的有缘人”
“哎呀,大姐姐,人总是要长大的嘛”
“我看你就是上元夜那天晚上被水淹傻了!”王银钏说道,“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你就浑身都不对劲了,我们家将军说你居然都懂得去找刺客,连二殿下都夸你比军中的军师还厉害,你不会是那天晚上遇到什么人了,然后让你茅塞顿开了吧?”
“没有!没有!”王宝钏不耐烦的否定了,移开了目光,像远处眺望了去。
天高云阔,林木青葱,只是她的眼神里沈淀了些许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这世上和我最亲的人,对我最好的人,就是爹爹,娘亲,还有大姐姐和二姐姐,我又何必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有缘人,冷落了你们呢,情爱这种事情,命里有就有,再不强求了”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看破红尘,要出家了……”
王银钏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王金钏却当了真,连连拽住了她的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命里有就有,这天下凡是女子,都是要嫁人的,而且,你是相府千金,高门贵女,怎么就寻不到有情郎了!”
“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出家的!我只是想明白了,这天下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像你们这么幸运,能找到一个知心相许,又正直上进的夫君,既然老天爷自有安排,我又何必执着呢?闲来绣绣花,钓钓鱼,看看山,看看水,陪陪爹爹和娘,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一样也很开心”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娘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就同你直说了啊,你可不许生气”王金钏顿了顿,说出了此次回家的主要目的。
过了这个年,王宝钏就已经满十七了,这个年纪在京中已经属于不太好嫁的年纪了。
丞相府虽然高门显赫,但是相夫人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前几年登门求亲的人家不少,但是王宝钏的要求太高了,一定要寻什么有缘人,嫁什么有情郎,一个都没能入她的眼。
今年若再是这幅光景,以后就真的难说了,不仅相夫人愁,最大的姐姐也跟着一起发愁。
大姐夫苏龙官拜御史中丞,今年奉陛下之命,主持杰宴。
杰宴向来都设在夏末,秋闱之前,和它的名字一样,宴请的都是一些青年才俊,这些青年才俊有的出身官宦,有的只是平民百姓,都是朝中要员推荐的,只要拿到杰宴名帖都可以参加,不少朝中大臣也都会列席,留意考聘,出色者可直接推举为官。
夏末杰宴是科考之外朝廷选拔官员的另一种方式,但因为是由朝中官员直接推举的,恐有名不副实结党营私等诸多嫌疑,所以对赴宴才俊的背景,交友关系查得都非常严。
列席的既然都是青年才俊,那在其中择个夫婿还是可以的。
杰宴的地点就定在了京郊的上阳庄子里,大姐姐的意思是让王宝钏以恰好在那里游玩为由,看看那些青年才俊们,有没有合眼缘的,这次回娘家,还特地拉上了银钏,先问过了爹和娘的意思。
老俩口自然是同意的,但是最难点头的还是王宝钏了。
从前给她安排相亲她的脸都要红上好几个月,更别说一下见那么多人了。
但这次她只是耸了耸肩膀,甚至还微笑着道了个谢,“有劳大姐姐了,如果爹和娘都觉得可以,那我完全没有问题,毕竟你们能折腾的时间也就这几天了”
“终身大事!怎么可以在几天之内马虎而定!即便杰宴上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