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舍门外,铁石站的笔直,像个合格的猎犬。
阁楼里或许看得不够真切,但是铁石站在这里,简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爹在外头早就已经有个家了。
重新回到屋里,简柔静静看着杨敛道:“你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查了你爹,从一个家破人亡的书生,考中进士,又回到青城县做了县令;十年县令,调任海城知府,简柔,你爹可不是碌碌之辈。”
“你看他那双儿女,女儿十三,儿子八岁,可是在青城县就养着的了。”
十三岁,这是多么可笑的年纪啊!简柔一听就明白了,自己去了红溪村,爹又娶了新夫人生了孩子。
“我爹说他当官是为了破我娘的案子,那他破了吗?”简柔问道,脸色木然。
“没有。”杨敛回道:“在我们的调查中,你爹把新夫人跟这对儿女藏得非常好。你爹给自己安排了两个身份,一个是海城知府,一个是行商简峰,想必在青城县的时候亦是如此。行商身份,所以日常不在家,每月逢十回家;为官身份,则是孑然一身。”
“我呢!”简柔还是有些不平的,若是为官身份,没有家人,那她是谁?
“依我猜测,许是王家提亲,才让他不得不承认你是他的女儿。”杨敛是知道怎么戳人心窝的,看着简柔神情愤愤,却偏要继续说。
“简柔,你很机敏,你在青城县也该知道,你爹并没有把你是县令之女的身份公之于众,甚至简家幸存者,就是青城县的县令,都被人刻意不去联系在一起不是吗?”
简柔心里燥郁,不安的双手捏起放开,就连竹篓里的小白都察觉到她的心情一般,从竹篓里探出了头。
“或者,如果我说,我同你爹去要你,你猜你爹会不会同意?”
杨敛顿了顿,开口说道:“如果我说,我能让他成为京官,你猜他会不会把你送给我?”
简柔的眼睛立马盯在杨敛,倔强又愤愤地盯着。
昨夜听到铁石同人说的话语,简柔知道,爹或许真的会答应,就如当初答应王家求娶一样。
“简柔,你难过吗?是不是很愤怒,还是说觉得你自己根本是无人在意?”杨敛继续说道:“我想你一定是一直想成为你父亲认可的样子吧,随意一直压抑着本心,一直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简柔,跟我走吧,虽然没办法让你成为多么好的人,但是我会让你的心安。”
“还说你,你想找你爹问个清楚?”
简柔不想问了,问清楚又怎样,有苦衷又怎样,都无法掩饰自己的父亲已经有了新家,已经有了新的孩子。
“你是要我替你杀人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干不了什么大事。”
“跟我入京,这世上还有一些该死却不方便明着死的人,简柔,我相信你能做到。”
“让我杀人,但是不能明着杀啊!”简柔嗤笑,“我现在就好烦,好想杀个人,你能给个人杀杀吗?”
杨敛有一时的无语,但随即笑了。
“简柔,我就当你答应了。需要让你同他们告别一下吗?”
“不需要,回青城县,我的东西都要带走,另外,杨帆跟程大力是我爹的人,我同你走之后,他们会告知我爹的,我想你会让我爹不再惦记我这个女儿的吧!”
简柔干净利落的态度,倒是让杨敛很满意。没有太多的悲春伤秋,自怨自艾,甚好!
回青城县的路上,杨敛告知了简柔自己的身份。
“枢密院是个什么地方?你是枢密院院首,听着是挺威风的,但是你能到青城县,又身中剧毒,怕根本就没你说的那么威风吧!”
简柔不开心,就不想别人也那么开心,自然也就戳了杨敛的心窝。
“简柔……这就是你原本的样子吗?”
杨敛咬牙道,说话不经大脑,专门膈应人的样子?!
简柔嗤笑,自嘲道:“我少时遭逢灭门,记不清当时的模样,但是始终知道,血是红的……我六岁开始,就喜欢看红的血,我刺死了兔子,看到血流出来的时候,就格外的开心;我爹知道后,找了不少大夫,可是我的病越来越重。他看到我拿着刀子追着鸡,看到我把青蛙给肢解了,他把我送到了庄子里。”
“前两年,庄子管事还挺客气的,但是迟迟不见我爹接我回去,就开始打我骂我……呵,多少个日夜,我就想杀人,我就想杀光所有人……”
“老疯子说,想杀人不是病,这是天性。可是弱小的我,不但杀不了人,但凡露出一点点恶意,就会被人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