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内,香火鼎盛。
拜见过太子与公主后,沈老夫人站在一旁,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着藕荷色褙子的妇人。
她淡淡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秦氏好奇:“母亲,那位是?”
“城东的林夫人,她旁边那位,便是给秋娘相看的林举人。”
给秋娘相看的?
秦氏眼皮子一跳,忙又朝那边细细打量。
那林举人身着一袭青衫,身形挺拔,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读书人的温润儒雅。
察觉到秦氏的目光,那人望过来,隔空行了个礼。
也是有礼有矩。
祁长泽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祁照月嚷嚷着要去其他殿瞧瞧:“来都来了,总不能只拜一个菩萨。”
祁长泽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才不信他这皇姑姑真对什么佛祖菩萨感兴趣。
若不是祁照月缠着太后,太后又脱不开身,他才懒得跑这一趟。
他自小对祁照月便没有半点好感。
想让沈晏做驸马,可以,两情相悦,他乐见其成。
可若是强扭苦瓜,吃相难看,失皇家体面,可别怪他不念亲情。
“孤还要去探望老太君。”祁长泽淡淡开口,寻了个由头。
祁照月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若是祁长泽走了,沈晏定然也会跟着离开,那怎么成?
好戏还没开场呢!
好在玉佛殿就在旁边。
“听闻白马寺玉佛乃前朝之物,慈眉善目,若是不瞧上一眼,岂不白来?”祁照月眼波流转。
“住持可否带我等去瞧瞧?”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瞧一眼?祁长泽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
行。
他倒要看看,皇姑姑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非要去这玉佛殿。
住持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公主殿下有命,贫僧自当遵从。”
祁长泽轻飘飘扫了祁照月一眼,率先迈步:“那便,走吧。”
沈晏跟在祁长泽身后,暗中拉了一把傅简堂。
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方才沈老夫人入殿时他便注意到了,凌曦不与席秋娘皆不在。
还有——
“郡主呢?”沈晏压低声音,问身侧傅简堂。
傅简堂闻言,随口一句:“寻你家凌小娘玩去了。”
“一直吵着说白马寺后山梨花美得很,要带你家那位去瞧瞧。”
傅简堂语气懒散,带着几分不以为意:“估摸婢子没找着人,才没来见礼。”
况且谢昭昭自小随性,祁长泽对她也向来宽仁。
沈晏听罢,心头那股不安渐渐消下。
但愿,是他多心了。
“曦儿!”贺明阁忽扬脖子,一声嘶吼。
“什么动静啊……”门外,娇滴滴声音传来,是祁照月!
“……好像是?”又一个声音,带着迟疑。
贺明阁又扬声,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曦儿、曦儿再给我一次!”
祁照月声音复又响起,娇嗔中带着疑惑:“晏哥哥,里头唤的那人是?”
席秋娘脑中“嗡”一声,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是……祁照月设给凌曦的局!
而眼下,自己竟误入局中,成了那替死鬼!
席秋娘浑身颤抖,害怕得牙齿打颤。
不要……
她想喊,嗓子却像被堵住。
不要!
她拼命挣扎,手脚乱蹬,却被贺明阁按住——
不要进来!
殿外,沈晏眉峰一皱。
这声音……贺明阁?
女眷们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些动静,一个个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
这光天化日,佛门净地……竟有此等污秽之声。
当真是……
有人惊诧,有人鄙夷,有人幸灾乐祸。
陈老夫人唇角一勾,眼风扫向沈老夫人:“老姐姐,听闻您家那位侍妾,名字里便有这个‘曦’字吧?”
沈老夫人心头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是什么需避讳之音?他人叫不得么?”
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半点波澜。
陈老夫人淡淡一笑,“老姐姐说的是。”
话虽如此,她心底却冷哼一声。
陈家桃园一事,虽是陈若羽愚蠢,可这局,她早晚要向沈府扳回来!
这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