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动听的声音。
清扫完最后一个兽栏,她颇有成就感地坐在其门前的地上,手因为过度用力,还在细微地颤抖。
天已全黑,对面的竈房灯光明亮,隐隐有些说话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饭香。
饥饿感瞬间弥漫全身,但是她没有力气爬起来,像就这样待一会儿,想不起工作,想不起生活,别样的放松。
皮靴摩擦地上的声音响起。
“去吃饭吧。”是杜湛明。
“我要先洗澡。”她说。
他摇头,“先吃饭。”
她伸出手,语气有些撒娇,“我好累,你拉我起来,不然我不吃。”
他面色隐在黑暗里,看不太清,许久都没说话。
她砸了砸嘴,觉得没劲,刚准备收回来,却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收给握住。
借着力起身站稳后,他放了手,擡脚往竈房走去。
她捏了捏手心,脚下有些轻飘飘的。
自己的手上尽是污秽,原本就是抱着整他的心思才想着要他拉自己。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照做了。
灰头土脸的倪禾走进竈房的时候,胡筱一三人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陈千帆发现她来了,连忙招了招手,“倪姐快来!”
她坐到了胡筱一身边。
后者却是用鼻子嗅了嗅,随后深皱眉头,把脑袋挪远了,“姐姐你是到茅坑里滚了一圈吧?”
“不想我给你一个熊抱的话,就乖乖闭紧嘴吃饭。”倪禾拿起桌上的纸巾,对着手擦了又擦。
菜上得很快,一共三盘。
一盘是内罗毕当地的叶子菜,一盘是烤肉。
大家累了一天,都饿到不行。郭藻拿了一个鸡腿,剔下骨头,把肉全部夹到胡筱一的碗中。
胡筱一的耳朵红了红,也没说谢谢。
陈千帆看在眼里,没什么表情,只顾着低头吃饭。
倪禾却没有动筷子,脸色难看地望着第三盘菜,一大块一大块的,让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杜湛明端着碗在她对面做下,见她望着碟子发呆,解释道:
“这叫乌伽黎,是肯尼亚地方特色主食,其实就是玉米糊,把它和肉丶炖菜夹在一起食用。”
边说,边拿起一块,掰开,加了两块鸡肉进去,“多吃点肉,照料小象运动量大,营养要跟上。”
倪禾的脸色白了白,推开他的手,夹了一颗叶子菜,勉强吃了进去。
杜湛明伸手,“吃肉。”
她咬着唇。
他板着脸,“别想着因为减肥就只吃青菜,身体吃不消,受苦的是自己。”
倪禾夹菜的动作一顿,看了眼一旁尽职尽责正在拍摄的阿达,她不禁怒火中烧,什么减不减肥的,她现在明明就是吃不下没胃口好么,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镜头前说她减肥,依着节目组的尿性,指不定又在剪辑上下功夫,给她找黑点。
从见他时,他就一直和她不对付,最令她挂怀的,还是他把情人节那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想着她就来气,啪地将手中的筷子拍到桌上—
声音很大,对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杜医生,你鼻子上的痘痘消了啊?”
杜湛明闻言一楞,没有反应过来,但这话似曾相识……
胡筱一好奇心重,拉了拉她的袖子,“什么意思啊?”
节目组的人也都望了过来。
倪禾像背书般念了出来,“我有个当护士的朋友说过,男人鼻子上长痘痘,那是因为没有泄……唔!”
杜湛明猛地起身,捂住了她的嘴,撂下一句,“你们慢吃。”
把她拽到了竈房外,她拼命挣扎,他生怕她继续说下去,也不敢撒手。
良久,等她冷静了下来,他才不敢置信地说道:“哈士奇的主人?”
倪禾支支吾吾的,“就是你爸爸我!”
他微怔,把她倪禾的身份和那天在医院时的找茬举动一联系,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她不是和窦展有仇,是和他有恩怨啊,怪不得白天问他记不记得她……
她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猛地在他掌心咬上一口。
他吃痛,放开她,蹙眉,“你这是干什么?”
她没好气道:“吃肉!”
他楞了楞,随即失笑出声。
望着她鼻尖上的那点痣,有点恍惚,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