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正上方,将其整辆白色车身直接掩埋压平。
在这种情况下,大切诺基车厢内无论有几名乘客,都不可能存活下来。
而那辆白色大切诺基……
如果钟溺他们所乘坐的深灰色沃尔沃没有在出星都医科大校门时,中途碰见临时回学校办事的孟持霄。
如果钟溺没有让林莫言靠边停车等待孟持霄。
如果不是因为想送孟持霄去最近的地铁站,而商量耽误了那么一会儿时间。
那么,原本跟在钟溺他们后方驶出星都医科大的白色大切诺基就不会超过钟溺他们的汽车。
不会对他们鸣笛,竖中指,破口大骂。
是不是也就不会……
刚刚好停在星都医科大外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前后都有车辆在等待绿灯通行,被夹其中毫无逃生路线可言的尴尬位置?
从而变成如今被压扁为最后只剩一点轮胎底盘高度,整个乘坐人员的车厢荡然无存的事故后惨状?
如果没有遇见孟持霄。
那么当时在那个交通事故路口位置等红绿灯的,就极有可能是钟溺他们的那辆深灰色沃尔沃。
凌晨一点,单珹返回单宅。
钟溺盘腿坐在单宅一楼大厅沙发上,没有开灯,安静等着单珹。
单珹喝了些酒,身上的信息素气息与酒香混合在一起,让钟溺感到又迷醉又疲惫。
她八爪鱼似的紧紧缠在单珹身上撒娇,单珹宠着半夜不睡等他回家的小丫头,将钟溺抱树袋熊一般稳稳抱上了旋转楼梯。
而当单珹与钟溺双双洗漱完毕,一起睡在了单珹的二楼卧室,凌晨五点左右,钟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钟溺晚上睡觉通常开的是轻度免打扰模式,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内打进来的电话,第一遍是不会响铃提醒与振动的。
单珹睡眠比钟溺轻,钟溺的手机凌晨接到十来个未接来电,单珹半坐起身皱了皱眉,还是将继续在不停震动的手机递给了钟溺。
钟溺枕在单珹腿上,抱着哥哥劲瘦的腰身,迷迷糊糊对着接通的电话“喂”了一声。
接着便全程没再说话,只每隔一段时间,就轻声“嗯”一次。
待到最后一个“嗯”结束,钟溺挂断电话。
单珹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看着腿上枕着的小丫头随着通话时长越久,越来越凝重的神色,摸了摸钟溺冰凉的脸颊。
“怎么了?”
这是钟溺今天第三次听到身边人问她“怎么了”?
前两个“怎么了”是在钟溺坐车驶离星都医科大门口,缓慢途径红路灯路口的交通事故地时,林莫言从车内后视镜中两次询问钟溺“怎么了”?
而凌晨五点,在单宅二楼单珹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单珹蹙眉担忧地看着钟溺,又关心询问她“怎么了”?
钟溺闭眼定了定神,再次睁开时,钟溺对单珹说:“哥哥,我想休学。”
钟溺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与钟溺最后接通的那通电话来自同一个固定座机号码。
而电话那端,陌生的男声告知钟溺。
她的大学同寝同学“张旭逍”,弓长张,九日旭,逍遥的逍,半夜从护栏松动的床位上铺翻身摔下了床,严重伤及后脑。
凌晨五点,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星都市公安局现要求钟溺配合调查——
因为张旭逍摔下床的那张护栏松动形同摆设的床位,正是钟溺那张位于寝室最内部,私密性最好的床位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