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齐司延的关门声。
江元音愣在床上,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就走了?
酝酿了一晚的情绪言辞没能派上用场,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些许酒气。
这一夜,江元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清晨,江元音起了个大早。
起身梳洗时,命清秋去厨房煮了碗醒酒汤,梳洗完毕便端着醒酒汤,去寻齐司延。
待他喝完了醒酒汤,他们总该好好谈一谈了。
然而,齐司延并不在起居室。
她又去了书房,依旧没见到他。
小厮上前,禀告道:“夫人,侯爷出府了。”
“侯爷去哪了?”江元音掀了掀眼皮,声音冷了冷,“他不会又让你告诉我,他去云鹤观了吧?”
小厮被她这一眼扫得后背冒汗,连连摇头道:“不是的夫人,侯爷忙公务去了。”
“什么公务?”
“小的不知,侯爷没详尽跟小的说,小的更不敢过问,要不等侯爷忙完回来,夫人再问问?”
“那侯爷可有说,他何时回来?”
小厮仍旧摇头。
江元音不再多问,侧眸看清秋端着的醒酒汤,“倒了吧。”
语罢,抬步离开。
整整一日,齐司延音讯全无。
当晚,江元音点灯,坐在外间静候他回来。
等到过了戌时,只等来了早上的小厮。
小厮道:“夫人,侯爷回起居室那边睡了,让夫人也早些休息。”
江元音沉脸。
如果说昨晚齐司延是因为饮了酒,所以才不歇在主屋,那么今晚,他显然是在躲她。
为何?
他知道她去了云鹤观,推测出她已经知道他的谎言伪装,所以心虚逃避?
还是说……因为知晓了她不是江兴德的女儿?
他……嫌弃她是身世不明的孤儿?
雪燕和清秋对视了一眼,暗叫不好。
昨日陪夫人去了趟云鹤观,便忧心两人要闹不愉快。
今天清晨去侍候夫人晨起,见侯爷昨天没睡在主屋就知大事不妙。
今晚侯爷又不回主屋睡,夫人得多伤心啊?
两人斟酌着安慰的话,尚未来得及开口,江元音倏地起身。
“夫人?”
“我去找侯爷。”
江元音厌恶这样含糊不清的态度,不上不下没有着落的心情最是煎熬。
她不愿再辗转反侧一夜。
于是雪燕、清秋速拿了提灯,陪着江元音快步去往了齐司延的起居室。
屋内不见烛火光影。
这一回,拦住江元音的人是曲休。
曲休似是早就做好了江元音要来的准备,俯身开口道:“夫人,侯爷昨夜宿醉,一大早便又出门处理公务,辛劳一日,这会已经睡了。”
他接着劝道:“夫人也早些回屋歇息吧。”
江元音看着曲休,直截了当地问:“侯爷为何躲我?”
“曲休不知。”
江元音下了结论,“所以,侯爷的确在躲我。”
曲休被噎住,一时无言以对。
江元音敛了平日里一贯温和的笑,没甚情绪地对曲休说道:“我不为难你,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若不便回答可以不答,但不能骗我,可否?”
曲休点头:“夫人请问。”
江元音问:“昨日侯爷可是在何处遇到了我的家人?”
“未曾,昨日侯爷一直在宫中,直至亥时离宫。”
“侯爷知我昨日离府去了云鹤观?”
曲休讶然反问:“夫人昨日去了云鹤观?”
江元音忽然有些茫然。
曲休的反应把她的猜度一一否认。
齐司延压根不知道她去了云鹤观,那便不可能是因为知道她发现了他的谎言,所以心虚逃避。
而他也没有见过江家人,是怎么得知的她不是江兴德女儿的?
江元音思绪翩飞,曲休按捺不住地追问:“夫人去云鹤观做什么?”
江元音回神,“我知你是为了侯爷问的,”她抛出了饵,“侯爷若想知道,便让他来问我。”
曲休再次被噎住。
他尚不清楚为何侯爷会在知晓夫人同先皇后样貌相似后,对夫人避而不见。
现在也问不出夫人为何要去云鹤观。
他这个传话的,两头摸不清,两头都没法多问,只能无力叹息道:“那夫人可还有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