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只是突兀地问道:“如果要一辈子留在汴京,活在宫墙里,才能活下去,你会回去吗?”
他眼底是隐秘的试探。
江元音揣摩着他句话的言下之意。
难道李彦成不肯他离京,所以给他下毒。
若给他解药,他就必须一辈子待在汴京?
李霁沉声补充道:“不必为了劝我撒谎,我要听实话。”
江元音陷入了沉默。
她当然不愿意。
那样的日子,她上辈子过够了。
李霁笑道:“看吧,你自己都不愿意,为何要来劝我?”
“这不一样,”江元音斟酌措辞回道:“叔父这回是掉以轻心才会中毒,下回多提防些,以叔父的才智,定能全身而退。”
“没有下回了,”李霁叹了口气:“大昭再无珩王李霁,我若回了汴京,就会被处死,所以回不去了,你不必再劝。”
他省略了一些没说,但这话不是谎言。
他若不能迎回“公主”江元音,回去是拿不到解药的,结果没有差别。
江元音抿唇不语看他。
她深知,如果李霁不愿,任何人把他绑回汴京都是没用的。
李彦成一定是觉得他帮助她与齐司延,有了二心。
李彦成生气的是其至高无上的君威受到了挑衅。
李霁若不能匍匐认错道歉,向李彦成表达自己的忠诚,是拿不到解药的。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江元音又抬步回了公堂。
她劝不动李霁,也没法将他打晕送回汴京。
只能再想其他的法子了。
比如问问夜七,这世上除了班若,可还有其他人能解此毒。
两人再回到公堂内,王义濡刚好写完了公告。
他抬目看向江元音,询问道:“你看看可有甚需要修改的?”
薛茂民还倒在地上,衙役又听她的,如今这档子事,怕是她在做主。
江元音只是望向夜七,很是敬重地询问道:“先生可满意?”
夜七颔首,觉得她真的多嘴一问。
他在旁边盯着写的,能不满意吗?
为表诚意,江元音没再过目王义濡所写的公告,表态道:“既然夜七先生满意,自没修改的必要。”
她看向一旁的衙役,嘱咐道:“趁着日头未落,将公告张贴出去吧。”
衙役应声,伸手自王义濡手中接过公告,大步忙活去了。
江元音又态度极好地冲夜七道:“夜七先生可还有别的要求吩咐?”
夜七见江元音很是利落果断,没耍什么花招,更没对公告挑挑拣拣,面色终于缓和。
他摇头终于给出了解药,但仍有些不放心地警告道:“你们若有什么旁的心思,我可浑身都是毒。”
他唯一信任的人是王义濡,可其已经是阶下囚。
他也会担心这些倒地的人一起来,想把他给捆了。
“不敢,”江元音诚心诚意道:“夜七先生一没害人,二没伤人,放倒薛大人等人,只是误会一场,薛大人等人毒解醒来后,肯定也能谅解,何况夜七先生还愿意给崔家老爷子与知府大人千金薛小姐解毒,是崔、薛两家的恩人,没人敢伤害你。”
这话夜七听得舒坦,背都不自觉挺拔了几分,掀了掀眼皮望着江元音,问:“那你呢?”
这屋子里的人都听她的,她想必也是个人物吧?
江元音向前,朝他福了福身子:“小女亦有求于夜七先生,我叔父所中之毒,该如何解,还请夜七先生指点一二。”
“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夜七有些无语地看她:“我是制毒师,不是郎中。”
语罢他不卖关子,直言道:“何况我刚就说了,我师父的毒,我解不了。”
避免她追问,他补充道:“据我了解,这世上除了我师父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解此毒。”
江元音难掩失望的抿唇。
……看来夜七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李霁作为中毒的本人,却神色淡淡,主动冲夜七道:“公告写了,也张贴出去了,现下无事了,你要不要随我去饮酒聊聊,我同你说说那给我下毒的人?”
他在给夜七抛饵。
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江元音。
他没忘记她也在找班若,她体内有“燕无息”之毒。
只是这公堂里都是人,显然不是看诊的地方,免得曝露她的隐私。
夜七没甚犹豫,就咬住了李霁给出的“饵”,点头应道:“行,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