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离京不会再回来,想要用生命告诉朕,你宁死不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怨无悔呢。”
临近三个月,李霁还未归来时,李彦成的心情是复杂的。
既害怕他这个胞弟已经毒发身亡,也愤怒他用“死亡”来反抗自己。
他给李霁下毒,并非是想要其去死,他要的是他绝对的臣服。
“臣之前做错了,臣认,”李霁回道:“臣这条命,与皇上而言,自是死不足惜,但于臣而言,是臣唯一拥有剩下的东西了,臣怎么可能会不惜命呢?”
他这个“珩王爷”,空有头衔,没有实权与自由。
他是个孤家寡人,在意的乳母玉嬷嬷已自尽身亡。
除了这条“命”,他还拥有什么?
李彦成长久的端详李霁,最后缓声开口道:“清晏,你在怨朕吗?”
他又从冷冰冰的“李霁”改唤他“清晏”。
情绪感情变化永远都这样的突兀,喜怒无常。
李霁眼里有嘲讽,却摇了摇头,说着一切李彦成想听的话:“臣不敢,是臣有错在先,皇上愿意留臣一命,已是龙恩浩荡,臣哪敢有怨?”
“此处不是御书房,不是在商讨国家大事,又只你与朕兄弟二人,你若不怨朕,为何不唤朕‘皇兄’?”
李霁是真的想笑。
李彦成真是爱做“打一巴掌再给甜枣”的事,贯彻他的“恩威并济”,让人不敢他忤逆半分。
他抬眼看向龙椅上的李彦成,非常配合地改口:“臣弟只是怕皇兄仍在生臣弟的气,怕惹皇兄不悦。”
四目相对,李彦成目光沉沉:“那经此一事,清晏可长记性了?日后可还会犯同样的错?”
李霁再次摇头,坚定道:“臣弟不敢,定不再犯,皇兄可能原谅臣弟这一回?”
李彦成温声道:“你是朕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血脉,你诚心诚意的悔改,朕当然会原谅你,若换做旁人,朕早就将其千刀万剐。”
李霁心底一声嗤笑,面上却是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顺势开口问道:“既然皇兄原谅臣弟了,可否给臣弟解药?”
他俯身叩首,遮住眸光中的冷意:“恳请皇兄赐药,留臣弟一命。”
既决定返京,那还在意什么面子尊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做戏自然要做足。
暖阁一片寂静,李彦成迟迟未发声。
李霁也不急,维持着叩首的姿势静候着。
少顷后,李彦成起身,缓步走向跪着的李霁。
他步子迈得极缓,似是要凌迟一个人一般,让其受足等待的煎熬。
最后他停在李霁面前,慢悠悠的掏出药瓶,方才出声道:“清晏,抬起头来见朕。”
李霁闻声抬头,李彦成已近在眼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李彦成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药瓶,道:“朕从未想过要你的命,这解药朕早就给你备好了。”
“清晏,你是朕最亲近信任的人,朕怎会想你死?”
话是这样说,可他眼底却半分对瘦脱相的李霁的心疼都未有。
李霁不戳穿他的虚情假意,和他唱一出“兄友弟恭”,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嘴回道:“皇兄亦是臣弟最亲近信任的人。”
李彦成将药瓶递过去,沉声道:“但是清晏,你记住,朕只会原谅你一次,绝无下回。”
他若再敢忤逆、隐瞒背叛他,他一定会要他的命。
李霁颔首:“臣弟明白,谨遵皇兄教诲。”
他伸出双手去接药瓶,快要够着时,李彦成松了手。
“啪——”
陶瓷的药瓶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在一地碎片中,有一颗不到指甲盖大小的药丸。
李霁当然懂,李彦成这是在做什么。
那碎裂的瓷片便是他的尊严,扫开他的“尊严”,拿到那一颗续命的药丸,从此,心甘情愿去做的“左膀右臂”。
哦不……是傀儡。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此刻心口难免刺痛酸胀。
他记忆里的那个疼他的兄长,的确早就死了。
李霁低头,如其所愿的,半点脾气都没有的,在一地的碎片中去翻找拾起那颗解药。
李彦成冷眼旁观,继续开口道:“便是有了解药,你的身子也亏空了,需要好生修养一番,定宁侯马上就要成为驸马,是朕的半子,他会替朕分忧,清晏便好好在王府静养一段时日。”
“朕会定期唤御医去王府,为你把脉,调整固本培元的方子。”
“你可要遵循医嘱,好好养好身子,朕还等着你,继续替朕分忧呢。”
“清晏,这一次,可莫要让朕再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