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哭得哽咽,花了满脸,却坚持将话讲完,“那时候父亲才回京都,正要将我送与哪位大人。我的两位庶姐,便是如此。我,我不想……”从前在姜府,栖月总会收到各类阴湿的凝视,嫡母会叫庶女们出来敬酒,如同货品,展示给那些大人们看,待价而沽。那些人的目光,露骨,下流,叫人恶心,每回从宴上回来,她总要做许久的噩梦。她厌恶那些猥琐、放肆的凝视。她的枕头许多年的委屈与害怕,毫无来由的释放,她竟片刻也忍耐不住似的,放肆地哭出声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陆恂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说:“需要我跟你道歉吗?”栖月睁着一双泪眼,看不清陆恂此刻的表情。两人中间隔着方几,他伸手过来轻覆在她背心,用力,栖月被推着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此刻她站着,他坐着。陆恂仰着头,声音很轻,“对不起。”他说,“你不是那样的女孩,当初是我太傲慢冷漠,欺负了你,对不起。”陆恂的眼眸很黑,像是黑曜石一般,目光却柔和,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可怜的她。他轻声问,“你肯原谅我吗,栖月?”这是他头一次叫她的名字。栖月……却像是已经讲过千万遍,那样熟稔与自然,像是早已长久地含在嘴边,带着缠绵与缱绻的意味。栖月有些无措地立在原地。眼尾洇红,那滴泪痣便似人心头的一粒朱砂,泛着叫人怜爱与心悸的颜色。陆恂抬手抚上去,擦掉眼尾的泪痕,声音里掺杂了某种蛊惑人心的东西,“栖月,不用跟我道谢。”“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他站起身。形势立时便出现逆转。他高出栖月许多,宛如巍峨高山,却比山峦温柔,他看着她,再次道,“你要原谅我吗?”他极其认真地看着她,目光像是锐利的刀尖。明明求人原谅是他,可他的语气、态度,是那样强势专断,他早已决定好一切。却还要问栖月愿不愿意。栖月迷惘的仰头,看向那张经由天人笔墨细细描绘的坚毅面庞,神明一般,叫人仰望。她点点头。于是神明笑了,笑容浅淡,却蛊惑人心。“好姑娘。”他说,微凉的指尖,将一缕碎发挽到耳后,激起她一阵战栗。“那你要做我的妻子吗?真实的,长久的,坦诚的,独属于我的。”“栖月,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