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烦……这么大个子在我面前晃，好烦。”

被嫌弃的裴总很委屈，他明明只是好心想要帮一下忙。这种好心在他身上可不常有。

“那还是我来吧！”匆匆赶到的赵晓宇挤开裴诺言，把苏熠扶得稳稳的，“苏哥我来了，我们先回去。”

裴诺言认得这是苏熠的助理，态度也没有那么僵：“你？开车来的？”

“对！我叫赵晓宇，我是苏哥的助理，我来接他。”赵晓宇说，“我有苏哥家钥匙。”他把苏熠给抓稳，又补充道，“春景园的钥匙我也有，现在用不上了。还你。”

金属在空中划过一道光，裴诺言稳稳接住。

顾明轩快走两步，把地上的碎领带夹捡起来还给了他。

裴诺言一手拿领带夹，一手拿钥匙，站在原地像块拦路石。

苏熠与他擦肩而过。

柔软指腹划过他下颚，带着细微刺痛。

裴诺言转头望向苏熠，被他眼下那颗红色爱心小痣晃得有点眼晕。

“裴总，把晓宇也给我吧……”苏熠站不稳，半靠在赵晓宇慵懒得像只猫，“他可好了……”

裴诺言不悦皱眉。

就这号人，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资历，在他身边都排不上号。他跟在苏熠身边三年，裴诺言也没见过他干出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甚至连称得上“好”的事情都没有。

“他有什么好？”裴诺言发觉自己语气有点没崩住，又沈下声音补充道，“你需要助理，可以公开招聘。”

苏熠醉醺醺地笑，手指划过赵晓宇的下颚：“晓宇哪儿都好。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助理，他……呃……你把屋子弄得再糟，还不是他收拾的？他从来……没有犯过错……”

顾明轩也趁机帮了个腔：“裴总，赵晓宇是苏老师的助理。他现在不辞职留在腾飞也没有指派新工作，你还要花钱养着，这不太好吧？”

苏熠勾住赵晓宇的肩膀笑。

“真是，醉得不轻。”裴诺言手一扬，领带夹碎片塞进衣兜，“苏熠，你别后悔。”

他走得很快，快得像一阵风。

司机早已在酒店出口等候，恭敬地将裴诺言迎上车。

汽车没有发动，如同蛰伏的黑猫般窝在原地。

只要老板不开口，司机就耐心等着。

空气中有潮湿气味。不多时，暴雨随着雷鸣闪电倾盆而下。

裴诺言头靠车窗，酒店大厅的亮光透过玻璃，为他脸上布下水痕阴影。他看见苏熠和赵晓宇跌跌撞撞地从旋转门内出来，顾明轩脱下外套撑开在苏熠头上，三人一起向着停车场走去。

裴诺言目送他们消失在大门转角，呆坐过片刻，沈声道：“去春景园。”

距离上次来到春景园，已经过去了两周。

散落一地的电视机碎片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原本挂电视的地方还空着。房子和苏熠在的时候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少了个会迎上来帮他脱掉外套得人，柔声问他：“诺言，你累不累？”

但凡苏熠还有一点懂事，都被晾了两个星期没搭理，也差不多应该回来道歉了吧？又是跑到对家公司，又是和夏温伦走得近，故意玩这些拙劣的小把戏。

冰箱里还有苏熠留下的预调朗姆酒，裴诺言捞出来喝了一口就扔了。

太甜。

裴诺言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却连块冰块都寻不见。制冰室内空空如也，苏熠在的时候不会这样。每次打开冰箱，里面都是满满的。不管是冰块丶冰淇淋丶蔬菜水果还是半成品的食材，总是堆得满满的。

现在，冰箱是空的。

家政会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会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但是不会记得他喜欢方形大冰块，不会记得他喜欢白橡木香味的威士忌，不会记得他喜欢53°的麦芽威士忌，不会记得他的一些小习惯和小癖好。

甚至是裴诺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事情，苏熠都放在心上。

离苏熠上次给冰箱补货，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了。

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吗？

正发呆，手机突然嗡嗡震动。有两条未读消息。

点开信息，是一张图片和一条简短的留言。

图片看上去是自拍，苏熠醉倒在另一名男人的怀里不省人事，他睡得乖巧毫无无防备。从袖子和露出的部分外套看来，这个人应该是苏熠的经纪人，旁边还有苏熠的助理给苏熠擦手。

【裴总，小熠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