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着西服自然也是配的皮鞋。

鞋子太新，也硬得慌，穿起来难免磨脚。苏熠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脚疼得挪不开步子。他低头看了眼，果然脚后跟给磨了个水泡出来。

裴诺言虽然没亲自跟上来，可他的车还是一路跟随苏熠护送。看见苏熠停下来紧皱眉头低头看鞋，裴诺言以为他受伤了，紧张地叫停车辆打开车门。

“你走不回去的。”裴诺言说，“上车。”

苏熠冷眼以对，喝道：“你别过来！”

“好，你过来。”裴诺言往里挪了些，“我先送你回去。”

苏熠忍痛咬牙又走了几步，一点都没有要屈服的意思，可终究抵不过脚疼得厉害，停下来背靠路灯休息。

“走路的姿势真难看。”裴诺言跳下车走到苏熠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脚扭了？我抱你上车。”

苏熠被他气得不轻：“我要怎么走路不关你的事情，我也没有扭到脚，请你不要假惺惺地做出关心我的模样！你的虚情假意真是令人恶心！”

裴诺言哽住了，伸出手擡起来在半空中半天放不下来。“小熠，我……”他闭了闭眼，沈声道，“你是这样想我的？”

他的小熠，曾经满心依赖依偎在他怀里的小熠，曾经拿亮晶晶眼睛满怀爱慕看着他的小熠，曾经用温声软语在他耳边轻唤他名字的小熠……现在，嫌他恶心？

裴诺言对上苏熠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现在已经看不到星星，只有冰冷和淡漠。

苏熠冷淡道：“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结束，大家好聚好散一拍两宽。裴诺言，你那副纠缠不休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我讨厌你！”

裴诺言的瞳孔猛然放大，一双眼睛瞬间失去焦距。晴天霹雳在他脑中炸开，轰得他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的头疼病又犯了，拇指按住太阳穴缓缓低下头。

不，这一定是在做噩梦，那不会是我的小熠。我的小熠怎么会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我，怎么会对我说这么难听的话。

他怎么会，这样讨厌我？那还是我的小熠吗？

难以抵挡的眩晕击中了他，让他眼前一片模糊。苏熠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亮点，逐渐离他远去。

直到一声惊叫把他拉回现实。

“小熠！”裴诺言猛然惊醒，擡头一看苏熠在不远的地方坐在地上痛苦皱眉。他朝着苏熠狂奔过去，突然从拐弯出窜出来辆超跑，花里胡哨的涂装上还喷了赵锐的大名。

轮胎几乎是擦着撞上裴诺言的裤脚开了过去，超跑司机打了下方向盘避开他，向着苏熠的方向拐了过去。

“小熠！”裴诺言不要命地扑过去，把苏熠从车轮底下推开。司机看见他冲过来，把方向盘拼命往反方向打的同时狂踩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夜空，车头灯撞到了公路旁的护路石，闪烁了几下之后终于熄灭。剩下的那颗大灯开着远光，刺破公路旁边山谷的黑暗天色，两枚后灯徒劳地打着双闪，哒哒哒直响。

猩红灯光染红裴诺言的脸，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浑身狼狈和被擦破的手掌，怒气冲冲走到赵锐车前喝道：“我警告过你！”他怒不可遏打开车门，扯着司机的衣领就把他给拽了下来。

被扯下车的男人愤怒地推开裴诺言，冲着苏熠飞奔过去：“苏苏！”

苏熠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新定制的西装上满是灰尘。听见声音，他擡起头看见满脸惊慌的男人冲自己飞奔而来。“夏总？你事情处理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