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没有拜帖不得……”
“无礼。”玄鳞敛眸,长身侧倾,轻巧避开了。
阍侍作势又要去拦,玄鳞眉心凝起片黑雾,两指虚空一点,砰的一声大响,阍侍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痛得直叫,仰头高声喊起来:“来人啊!有人闯门!”
玄鳞后齿咬紧,颈侧青筋微现,眉目间一股子杀意。
他握拳深吸了口气,忍了忍,擡腿跨门而入。
吴宅气派,进大门便是一座山石造景,潺潺流水顺着错落排布的景观石缓缓淌下,流入下面的锦鲤池里。
水面波光粼粼,水声清脆,如风动银铃响,池中鱼群团簇,自宽大的绿荷间探出头,戏于叶间。
如此景致,玄鳞全然无心看,径直朝三院行去。
一个挺简陋的小院儿,和前头的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是破落,一点儿不像位爷该有的排场。
偌大的院子,没有一花一草,唯一的园子,满满当当种着菜。
这时节,正值秋收。
小园里兴意盎然,各类蔬菜长势甚好,叶菜嫩生生的,番柿子红通通,看得出来照料得很是用心。
卧房门口子,站着个守门的小仆,手揣在袖管子里,靠着门框子昏昏欲睡。
瞧见玄鳞,竟是下意识的垂头拱手行礼,问也不问。
玄鳞越过人,轻轻推开门,蓦地,一股子霉酸混合着艾草的苦香迎面扑来。
其实霉味并不多重,尤其混在艾香里,更是不甚明显。
可玄鳞妖蛇,嗅觉灵敏,还是闻得清清楚楚。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擡起步子缓缓走了进去。
一间不多大的屋子,摆设倒是齐全。
靠墙的位置放着架格,上头摆了不少珍奇物件儿;边上是一张桌案,干干净净的空无一物,想来是许久不曾用过了。
内厅正中间,是一张红木桌子,上头放了个雕花的木制托盘,一只茶壶并两只茶碗。
往里头瞧,便是火炕,炕头子,摆着张矮桌,孤零零的一盏油灯。
炕上头,横卧着个人,厚实被子盖到了颈子,就露一张苍白的脸,病入膏肓了。
而那霉酸味,正是打这炕头子发出来的。
玄鳞皱紧眉,沈默不语,这汉子瘦得一把枯槁,两颊深深凹陷,紧紧闭着眼睛,死了似的。
这人该就是院里的爷,那个叫吴庭川的。
这几年,他就是占了这副破烂身子……
玄鳞唇线拉平,不知道为何,心口子剧烈跳动起来,连呼出的气都变得灼热。
他伸手抓住胸前的衣襟,眉间深锁。
忽然,外头一阵脚步声,小仆带着人跑进了门。
孙婆子立在门口子,冲里头大声喝道:“你是谁人!进我们三院儿干啥?”
玄鳞缓缓偏过头,双眼凛冽得如三九寒冰,就见个老妇人正怒目而视。
他疾步上前,擡手正要掐住她的咽喉,心口子却猛地一震,一股子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他紧紧看去孙婆子,厉声问道:“你是谁?!”
孙婆子被方才那架势骇到了,她连退了数步,后背抵在墙面上,咽了口唾沫才颤颤巍巍道:“我丶我是这院儿的管事婆子。”
自打王墨被赶出吴宅,大爷又成了醒不来的活死人,本就冷清的院子,只剩下她了。
前院儿怕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又调了仆人跟着一块儿伺候。来来去去几个了,瞧着大爷快要不成了,没一个用心做的。
玄鳞瞧着婆子,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不是坏人。
他往后退了两步,正走回炕边上,一打眼的工夫,就瞧见吴庭川的枕头边上,落着一把孔明锁。
咯噔。
玄鳞只觉得心口子一缩,那感觉,仿佛一只大手狠狠掐住了他的七寸,他喘不来气,快要窒息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那只孔明锁拿进了手里。
一股子难以言说的热,自掌心往心口子蔓延。
他喉头滑滚,看去孙婆子:“这是谁的?”
孙婆子瞧着那物件儿,急喘了两口子气,硬着头皮道:“这丶这是我们大爷的。”
玄鳞知道不是,这上头的气息很淡很淡,却像是能补缺他空洞的心口子。
他睨着婆子,冷声道:“谁的?”
孙婆子两手“啪”的一下拍在大腿上:“爷爷哎!那孩子的物件儿就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