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相看着他们,一直没说话。
其实祁飞尘说的不假,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确实是为了排除风险。“内鬼”只有一个,那概率就是七分之一。如果“内鬼”在对方的队伍里,那他们现在就是相对安全的。
不过……他这么做,其实也是防着自己面前这几个人。
池月相低着头,心思有些沈重。
没人能保证,眼前的三个人就是他们本人,而不是“内鬼”。池月相此番言论,也是为了稳住他们。如果“内鬼”就在他们三个人中间,那他制造的“内讧”,显然能让那个“内鬼”暂时放下心来,不对其他人出手。
想到此处,池月相终于起身,他深吸一口气,同队友们说道:“咱们也别在这里待着了,去张叔那里,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吧。”
……
因为昨天半夜,池月相和祁飞尘曾经潜入过张叔的小屋。虽然表面上看张叔没有发现他们,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决定让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冉沐和阮婉秀去和张叔接触。
在进屋前,冉沐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拉紧了阮婉秀的手,忍不住低声念道:“这里的死气……比外面重多了。”
阮婉秀神色一凛,拍了拍冉沐的手以作安稳:“张叔是入殓师,他这栋房子里不知存放过多少尸体,有些死气也是正常的……放宽心,冷静一点。”
说着,阮婉秀便走上前来,轻轻敲了敲门。不多时,门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呀”声,眼前的屋门被打开,露出了门后张叔苍白的脸。
看着屋外两个陌生的女孩,张叔也是楞住了:“你们是……?”
阮婉秀勉强笑笑,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张叔你好,我们是……李婆的远房亲戚。因为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村子,赶不上李婆的头七,所以……就想提前来送她一程。”她想起来app给他们的人物设定,没想到却在这个地方派上了用场。
张叔听了,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想起来了,之前在月明的婚礼上好像见过你们。”说着,他让出一个身位,让二女进屋。
一进屋子,两人就看到了中央的大床和盖着白布的李婆。阮婉秀一时有些感慨,情绪也有些低沈。她走到窗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喃喃道:“李婆……你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明明……前一天,我们还一起去看了木偶戏表演。您兴致一直很高,一直在跟我们讲木偶戏的历史和故事……”
说着说着,阮婉秀也有点入戏了。她抹了抹眼睛,甚至还掉了几滴眼泪。张叔在一旁看着,也是感慨万千。
“要说这李婆啊,也是咱们楚家村的老戏痴了。除了她,怕是没谁对这木偶戏还这么着迷喽!”
“李婆这一走啊……我这心情,也是无处去说了呀……”
阮婉秀敏锐地捕捉到了张叔话中“我的心情”,她赶紧转过头追问张叔:“张叔也对木偶戏有研究吗?”
张叔点了点头,也走到一旁坐下,似乎陷入了回忆。
“很多年以前啊……我们楚家村的木偶戏,可是远近闻名的。哪像现在这样,青黄不接……年轻人不喜欢,就那么几个老人撑着了。”
他说着说着,看起来非常难过。张叔伸出自己一双粗糙的大手,一时有些出神。
“要不是我这双手啊,年轻时候受过伤,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想当年啊,我也是远近闻名的操偶师啊……”
操偶师……
阮婉秀听着,联想到池月相和祁飞尘跟自己说的,张叔家里有大量的人偶,心里有了想法。
这个张叔,不仅是一位操偶师,还是一位制偶师。而他本人,对木偶戏这一传统艺术,甚至迷恋到了病态的程度。
“如果这种手艺,不能传承下去……那么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张叔仍在喃喃自语,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然而阮婉秀没注意到,冉沐的脸色却是愈发苍白。
这里的死气太过浓厚,冉沐几近窒息。她有些站立不稳,一下子打了个趔趄,把张叔桌上的盒子直接打翻在地!
阮婉秀顿时大惊,赶紧上前扶住冉沐。她还顺手帮张叔把盒子里的东西捡了起来,只是她看到地上那堆零散物件里的某一件时,却楞了片刻。不过她很快恢覆如初,不动声色地将那些东西装回盒子里,递给了张叔。同时带着歉意说道:
“抱歉啊张叔,我妹妹可能触景生情,现在状态有些不好。我们得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