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少女单薄的身子。
纤细伶仃,肤白似玉,脖颈下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
他不由想起昨日那低声哭泣的小姑娘,抽抽噎噎,肩膀抖动,似是哭着哭着就会晕倒在地。
是身体不好么。
还是每天没有好好吃饭,她现在,应是长身体的时候吧,是因为跟家里置气才到此处吗。
他轻声叹息,正思忖着小姑娘会喜欢吃什么,日后吩咐御厨送些过来时,视线顺着后颈往下,看到了宋霜月脖颈处的血痕和淤青,蓦地一怔。
少女薄薄的皮肤破了,渗出的鲜血已经结痂,零星分布在颈侧,甚至喉管处还横亘着道道淤青。
小姑娘许是留痕体质,那些淤青血痕在莹白肌肤的对比下,越发触目惊心。
好似热烈生长的花被人粗暴摧折。
陆慎垂下手去,神色一变,怜爱陡生,以至于他竟失态地问:“姑娘,你脖子……”
“啊……”宋霜月听到男人唤她,应声擡头,正茫然眨眼时,感受到了陆慎落在她脖子这里的灼灼视线。
脖子……这是陆诀掐她……
宋霜月忽地惊醒,如坠深渊,抱猫的手都松开了,一下死死捂住脖子,不想让他看到半分。
不能让他发现她就是宋霜月,他,他知道后会嫌她脏吧……
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宋霜月。
若是被他知道她是宋霜月,知道宋霜月不仅入过教坊司,还是低贱的外室,他也不会理她的,不会给她看猫的……
历经抄家变故,长久处在陆诀的贬低和侮辱下,陆诀灌输的这些言论——【宋霜月是肮脏的,没有人会喜欢宋霜月】【宋霜月是低贱的】【宋霜月是上了奴籍的教坊司官妓,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奴籍身份,就算逃了也会被抓回来】【宋霜月只是陆诀的玩物而已。】早已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对少女形成了一种无形的丶坚不可摧的枷锁。
她害怕,她恐惧,她瑟瑟发抖,连她自己也看轻自己,以至于在陆慎的目光落在她脖子这里时,她反应极大地捂住了那些痕迹。
不能被他发现可疑的地方,不能被他发现她就是宋霜月,不能。
他这么温柔,这么美好,她想和他,和猫待在一起。
这里是她唯一的桃花源。
宋霜月额头渗汗,在心里不断地重覆这些话。
屋内静寂一瞬,烛火摇曳,在摇晃的烛光里,两人映在墙上的影子交缠在一处,屋外的风一吹进来,又很快分开。
陆慎长睫微颤,将少女的神情尽收眼底。
片刻后,他神色恢覆如常,状若无事地喝了一杯茶,随即温柔地看向少女,平静问:“姑娘脖子这里的红痕,是被蚊虫咬的吗?”
蚊虫,咬的?
男人清幽如泉的声音缓缓入耳,宋霜月惊愕擡眸,对上陆慎笑意清浅的目光后,立即点头:“对,是蚊子!好大的蚊子呢,咬的我疼,很痛……”
他以为是蚊虫的咬痕,没有生疑,也没有多想呢。
小姑娘顿时舒了口气,苍白小脸逐渐恢覆血色。
“你且坐着,我这里有治蚊虫叮咬的药,疗效奇佳,不会留痕。”陆慎说道,起时还不忘侧身,不让她看到被血染红的衣袖。
看来,他不仅是个温柔美人,还是个大善人大好人呢。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小姑娘心尖一暖,认真道谢,小手交叠放在膝上:“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好人。”
“好人?”小姑娘天真无邪,陆慎不免失笑,眼睑落下阴影时叹息一声。
她懂好人是什么意思么。
他陆慎身处皇室,居东宫之位,从来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不然,他十年前便死了。
但陆慎并未否认小姑娘的话,只微微颔首:“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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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霜月并未等多久,陆慎便将一白瓷药瓶拿了过来,递给乖巧坐着的小姑娘。
白瓷药瓶里装着的是上好的金创药,并未是他口中所讲的……治蚊虫叮咬的药。
“姑娘,仔细涂几次,红痕淤青便会消了。”他唤她,声音微哑。
陆慎温柔低声,宋霜月头顶泻下一片阴影,低眸看去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映在了她瞳孔。
修长洁白,似玉如雪,更甚过指尖的白瓷玉瓶。
好漂亮的手哦。
少女的目光蓦地被烫到,灼热蔓延,她白皙的肌肤悄然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