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后面，陆诀走了。

宋霜月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还陷在自己满手是血的恐惧中。

拿到匕首的一刻，陆诀的话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她的心被愤怒和恨意占据，当真抱着要杀了他的想法，把匕首刺了进去。

“我杀人了吗？……”

“会不会被抓起来……我还要救爹爹啊，我不能被抓……”

宋霜月没有杀过人，她自言自语跌坐在地，一直看着手里的血喃喃自语，直到从血里恍惚看到了她爹爹和陆慎的脸，宋霜月才慢慢清醒过来。

“我要去找爹爹，我要去找殿下……”

宋霜月抹掉眼泪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想朝大门跑去时，擡眸，却恍然看到陆慎。

“月儿，”

陆慎受完刑从刑部赶回，来不及换衣服，一身月白衣袍早被鲜血染红。

他长身玉立，在月下，身上的血似乎晕出了一层淡淡的光芒，血与月色交织在一起，站在远处凝望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宋霜月撇撇嘴，她当即就哭了起来。

陆慎快步上前，想抱她，可鉴于他一身是血，手擡起又放下，只能弯起眸子，温柔又无奈地看她。

“对不起，现在抱不了月儿了，月儿……”

“殿下——”

宋霜月才不管他身上的血，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小脸埋在他胸膛，手环着他腰腹，开始放声大哭。

“殿下，齐王刚刚，刚刚来了，他给我一把匕首，还让我杀他……我，把匕首刺了进去，月儿可能杀了他……”

“月儿可能杀人了，杀人了……”

少女的眼泪不停涌出，声音细的跟猫叫声一般，呜咽啜泣，听起来好不可怜。

陆慎微怔，听到她喊自己殿下，还说了齐王，便猜到宋霜月已然恢覆记忆。

胸前被小姑娘的泪水浸湿，他叹息一声。

终究是个小姑娘啊。

手沾了鲜血便会害怕，不敢杀人，无论那人怎么伤害过自己。

“月儿，别怕……”

少女还在哭着，陆慎低头，脸轻轻碰着她脑袋：“月儿很勇敢不是吗？”

“月儿现在不怕他，不恐惧了，这很棒。”

他低声哄她，声音似有若无的萦绕在少女耳边，比春风轻柔，比晚风缠绵，令人沈醉，着实蛊惑。

许是没猜到陆慎会夸自己，又被他好听的声音蛊惑到，宋霜月的哭声慢慢止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不禁想，她把匕首刺进了陆诀胸膛，算勇敢吗，很棒吗？

“嗯……真的吗？”宋霜月的小手还紧紧抱着他的腰，擡头问。

少女的眼睛水雾模糊，泪眼朦胧，陆慎低头与她平视。

他的眼睛里似是淬了月光，浅浅的柔柔的，很好看，也莫名让人平静。

宋霜月盯着他看，渐渐的，她的哭声越来越小，鼻尖却还是红的。

“自然是的，他伤害了月儿，本来就该死，不是吗。”

他勾唇微笑，沾血的眼尾泛着缱绻的红。

宋霜月被他这张脸和温柔的声音蛊惑，慢慢接受陆慎的说辞，点了点头：“殿下说的对，月儿不怕……”

陆慎弯起凤眸：“月儿一直都很棒，是很坚强勇敢的小姑娘，世上没有比月儿更好的人了”

陆慎时不时就夸她，明明用词无比夸张，偏偏还用了一副无比真诚的语气，宋霜月听着极是害羞：“殿下，你总是夸我，这种事情就别夸我了啊……”

被他哄着，宋霜月渐渐从用刀捅人的惊恐中抽离开来，被吓白的小脸总算有了些血色。

肤白如玉的脸颊泛着绯红，比桃花还要娇艳。

充满生机。

不管经历了什么黑暗，她总是一副明媚美好的少女模样。

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身上痛意尽皆消弭。

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她呢。

陆慎眼里的笑意更温柔了。

他忍不住擡手想捏捏她的脸，可指尖微动，他垂眸一看，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

身上也是。

他怕弄脏她，便没有用手，低头，脸凑了过去。

眼见男人漂亮的脸忽地靠近，宋霜月眼睛忽地瞪圆，心脏开始狂跳。

他是要亲她了么？！

宋霜月的脸越发红了，当陆慎身上的气息缓缓缠过来时，她心尖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