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下,所有力气都消失了。
他胳膊被拧成反关节,整个人在疼痛中跪倒在地。
乔木一脚踹在他腰间,将他踹倒,随后又对着他的脸,补了一脚。
“妈的,给你脸了是吧?!”
乔木跨过他,将掉在地上的十万块钱捡起来,用塑料袋装好搂进怀里。
“还差二十万,三天。本来是三十万五天,现在成了三十万六天,别说哥们儿不爱你。”
他弯腰拍了拍倒在地上呻吟的辛小丰的脸颊,起身冷笑着离开了。
泥泞的小巷里,只剩下辛小丰一人,蜷缩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
“你这是怎么了?”伊谷春看着辛小丰脸上的淤青。
“哦,碰见俩酒鬼打架,”辛小丰说着早就想好的说辞,“拉架的时候挨了一下。”
“哪呢?敢袭警,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没,劝回去了,不是真打,就是抢着结账吵起来了,不值当的。”他尴尬地笑着。
伊谷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赶紧考个编制,知道吗?别整天晃晃悠悠不务正业,离那些狐朋狗友远点儿!”
“哎,您说的是。”辛小丰点头哈腰。
“伊队……”见伊谷春要走,他喊住对方。
“怎么了?”伊谷春回头看他,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抬腿就要踹他,“哑巴了?开口!”
“就是……想……”他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了,“想和您借点儿钱。”
“什么钱?借多少?干嘛的?”对方立刻警惕起来。
“就我那个女儿……尾巴,要做手术……”
“缺多少?”
“……挺多的。”
“挺多是多少?十万?五十万?一百万?”伊谷春不耐烦地催促,“大老爷们能不能痛快点儿!”
“全部下来六到十万吧……”
伊谷春彻底毛了:“到底是六万还是十万?,给个准数!”
“十万!”辛小丰立刻说道。
“行,我帮你筹,记得给我打个欠条,”伊谷春答应了,又在对方的道谢声中随口问道,“什么病啊?年纪轻轻的。”
辛小丰愣住了,张了张嘴,说一声不吭。
伊谷春有些好笑又疑惑:“怎么了?这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儿。”
“……心脏病,”辛小丰的声音,干瘪得吓人,“法洛四联症……”
伊谷春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这个警察,直勾勾地盯着辛小丰,那如匕首般锋利的眼神,仿佛想要直接剖开他的脑壳,将他大脑里的所有秘密,都摘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还真巧……”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露出了虚假的笑容,“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宿安水库案吗?那个女孩,也有法洛四联症。”
“是吗?”辛小丰想要赔笑,但整张脸都僵硬得如同面瘫一般,嘴角抽搐了几下,“是挺巧的……”
……
出租车停下,伊谷夏如小鹿斑比一样,开心地蹦蹦跳跳过去,刚要开车门,一只手抢先一步,握住了门把手。
“哎?”她愣住了。
探出头的出租司机杨自道忙吆喝:“哎哎哎,接人呢,不拉活儿。”
那抢位子的鸭舌帽青年,却笑了:“辛小丰让我来找你的,说钱找你要。”
杨自道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怎么了?”一旁的伊谷夏察觉到气氛不对,“你们认识?”
不远处传来尖利的哨子音,交通协管的大爷远远吼道:“哎,那边的,这儿不让停车,开走!”
青年依然攥着门把手,一脸的似笑非笑。
“上车吧,”杨自道深吸一口气,看了眼伊谷夏,“都上车。”
这女孩儿有个能要他们命的哥哥,得稳住她。
车一路往前开,乔木和伊谷夏坐在后面,分得远远的,三人谁也不说话。
杨自道一边开,一边不停地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排的情况,打量那个乔木。
面容和善,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独生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这种田地,能歹毒到如此地步。
车很快开到一处没人管的街上,他一脚刹住,回头对伊谷夏说:“你再打个车回去,我有事儿。”
“啊?”伊谷夏一脸难过,“你答应我今天陪我玩儿的。”
杨自道啧着嘴:“看不见有事儿吗?”
“没事儿,把钱给我我就走,不打扰你们。”乔木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