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动荡与不必要的恐慌。
这两个人,谁都不能倒,至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倒。
他们得继续和稀泥。
这也是他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是怕孔佳韵压不住周小航,二是怕这个副手一不小心没控好尺度,真的查出点什么来。
上次不就是吗?堂堂副总监,竟然被一个经理逼得往下查,硬是挖出了“五个神秘调查员”,搞得全部门狼狈不堪。
“周总,”他下定决心结案,直接总结,“你的事情,我既然知道了,就得和监察部那边提一嘴,希望你理解。”
“当然。”周小航并不在意,他早就料到了。
确认对方确实无所谓,自己不会得罪人后,他又看向另一个:“王工,席工的死,我们会继续查下去的。至于你……”
他停顿了一下:“首先,你和丁工私下来往,这个事情用不着我明说,丁工的身份你也用不着装糊涂,更别指望跟我玩文字游戏打马虎眼。我话撂这儿,这事儿必上高会,谁也别想拦我。”
王宗江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抿着嘴,一言不发,仿佛只要张一下,就会有什么不能听的话涌出来。
“还有,那个郑虎城的谣言,你们听说谣言后,不仅没想着举报泄密者,竟然还向谣言中的当事人通风报信,”卓平贵冷冷看着他,“您也是老资历了,用不着我们帮您撸刺儿吧?”
他终于用了敬称,但此刻,这个敬称却无比刺耳。
王宗江放在桌面下的双手,死死攥着拳。他就怕自己的拳头一松开,就忍不住直接拧掉对方的脑袋。
他能在眨眼之前,就解决掉这一屋子人,一个不剩!
但此刻,他却必须坐在这里,于众目睽睽之下,接受这群人的羞辱!
卓平贵自然没指望他乖乖说“我知道了,以后保证不会再犯”,警告完,就直接宣布散会。
会议室中,有的人松了口气,这是谨慎的;有的人则有些遗憾,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王宗江没做任何停留,起身撞开椅子,就大步朝外走去。
直到独自站在电梯中,他的手才松开,难看的表情也消隐无踪。
栽赃陷害加买凶杀人,连如此恶劣的行为都要和稀泥,可见,高会现在的处境,远比他预料的要恶劣,以至于不得不尽力维持局面,不敢搞出任何风波。
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他们的每一次纵容,都只会让双方更加肆无忌惮,让局势升级,最终将他们自己架在火上烤。
忽略也好,没忽略也罢,只是一次小小的挫折,他家底厚,输得起。
既然裁判不管,那就比比看,谁先输光!
……
乔木只和郑佳雯的奶奶见过一面,留了个电话,也没打过。
对方更是再也没找过他,连短信都没发过一条,仿佛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真的如那次见面所说那般,“在太原找个地方待着,等他消息”。
对方在太原的城乡接合部,租了个十几平米的小屋子,独自一人待了整整两个月!
此时的老太太,比起两个月前,简直已经不成人形了。就连站起来,都要用尽全力,更别说走了。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现在有没有六七十斤。
“怎么成这样了?”他皱着眉头问,“您每天怎么吃饭?”
“没事儿,人老了,就这样,”老太太却发出一声干瘪的笑,“上了年纪了,疼得厉害,睡不着,可不就瘦了。”
“一开始自己做,有炊具;后来懒得做了,就下个面条,扔几颗油菜,”老太太喘得厉害,说话有气无力的,“隔壁街有家饭店,老板人好,最近每天给我送过来。”
说完,她满怀期待地问:“后生,你们公司同意了?”
乔木默然地摇了摇头。
老太太见状,也不哭,也不闹,就是沉默着,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蔫儿了下去,本就浑浊的双眼中,彻底没了光彩。
两人都没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叹了口气:“没事儿,奶奶不怨你,你说了也不算。这事儿就这样吧,奶奶也没几天了,等不住了。”
“奶奶把钱都给房东了,就是想着死在人家屋里,不吉利,也求他帮我处理一下后事,”她说着说着,竟然笑了,但笑容中满是遗憾,“就是可惜,没法回老家,也没钱存骨灰,不能和雯雯放一起了。”
她说几句,就要喘好一阵子。十几秒能说完的话,硬是让她说了好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