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某一次短暂的清醒中,不知是求生的本能,还是单纯的胡言乱语,他哆嗦着、含混着,说出了一句话:
“我是……死神的人……他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苏醒,不是幻想中被察觉到异常的医疗人员救醒,自己也不是躺在病房中。
而是……被热醒的。
还呼吸困难。
是那家伙放过了自己,还是出手失误,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脑子乱糟糟的,一时也想不明白。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都不用扭头,就看到自己身上压着五六床大天鹅绒被子。
‘这是……谁干的?太没素质了吧?’
感受着全身的汗水浸透了衣服,浸湿了被子,胸口发闷的他,忍不住心中埋怨。
“你醒了?”一个冷淡的声音,从视线死角传来,让他本能地一个哆嗦。
他下意识就想缩进被子里,犹豫了片刻,最终只能推开被子坐起来。
起身后,他没立刻去理会那个罪魁祸首,而是看了看自己的双臂。
皮肤惨白,大面积淤青,干瘪而缺乏弹性,暴露在空气中后,立刻就传来针扎的刺痛。
“你说你是死神的人,证据呢?”背后之人没给他多少发愣的时间,直奔主题。
问完话后,不知是不是错觉,房间中的温度,有了明显的下降。
“枕头下面,有个笔记本,”他头也不回地说,“上面都是死神教导我的空间系知识。其中还有一段无关紧要的话,是他传递给我的行动情报,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说这话,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全身上下就逐渐刺痛起来,显然是大面积冻伤。
身后传来哗啦啦的翻页声。
“阿肯色中央大学运动康复学士?”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丝毫不好奇对方为什么能查到他的个人信息。
虽然埃弗雷特在调查员个人信息上的管理极其严格,但那也只是针对他们这些“基层员工”。
对这些手眼通天的人物而言,查他们的隐私,非常简单,往往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那这个确实不是你能写出来的,”身后的线粒体,丝毫不掩饰自己言语中的轻蔑,“你们这种公立大学的水学位,肯定看不懂这些。”
说得好像你能看懂似的。
这一次,拘束带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但紧接着……
“这段,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概念词汇堆砌……这就是你说的行动情报?”
他愕然回头看去。
“唔……原来如此,翻译成中文,用谐音来解读,就能大致看明白了……”
那个女人,竟然真的在认真研读那段内容,而且这么快就破解了?
他当时也看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纳米讨厌学习理论知识,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深究,甚至大概率看不懂,当成普通的专业内容。确实能瞒过他……”
线粒体没再往后翻,伸手在纸面上抹了几下,就将笔记本抛回给对方。
没必要往后看了,因为她已经相信对方的话了。
上面记录的最重要信息,除了死神大致的行动计划外,还有一条,就是纳米的储能机密。
这个秘密,还是她透露给对方的。
这么看来,这家伙确实是死神的人。
拘束带接住笔记本,下意识看了看,惊愕地发现,上面那段“暗号”,竟然消失了。那个位置此刻干干净净的,仿佛根本没写过字一样。
“说说吧,你是怎么成为死神的人的?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对方的话,又令他的脑子停顿了片刻。
什么情况?为什么关注这个?难道是想举报他?那能有多少功劳?
或者是想让他当双面间谍,向死神报仇?
一时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推测。
“说话!”
重重一声,房间内的温度又陡然一降。
拘束带一凛,连忙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反正印度那点子破事儿,对埃弗雷特高层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迫于保密协议,他必须隐瞒国家派与疫病之间的关系。
但……
“是疫病?”
他被堵得一阵哑然:这女人也太神通广大了吧?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之前一直觉得,这位就是依附于强者的花瓶而已。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