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海将枪口顶在张立的前额,冷笑:“把船开出去,要是翻了,我先一枪打死你。”
这时,林东走进驾驶舱,大声问道:“给老大打电话了吗?接应的人什么时候到?”
彭海略一皱眉,瞬间领悟:“打过电话了,杜老大说接应的船就在前边。”
其实,彭海的话半真半假。
他的确和接应的人联系过,却并非是杜威,而是陈平派出的鱼船,也的确等在指定位置。
听到彭海如此说,张立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不解地问道:“东哥,我也是杜老大的人,没必要杀我吧?”
江湖上,黑吃黑的事情很常见,张立只是不太明白杜老大这属于什么操作?为什么要杀自己人。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算不上杜威的人,是别人找到他,让他听命杜威的调派。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调派,张立一直负责装货开船,按劳取酬,只是一个运输的工具而已。
林东冷眼望着张立:“这是杜老大的吩咐,我们也是按命令办事,要不你打电话问他?”
张立摇了摇头,将双手放在船舵上,望着林东哀求:“东哥,咱们兄弟无仇,我把船开出去,给我留条命,行吗?”
林东与彭海对视一眼,没有表态,转身离开驾驶舱,彭海则坐在一旁的固定椅上,将手枪收在了腰间。
张立见状,赶忙说道:“多谢这位大哥,我保证把船安稳地驶出水道。”
对于林东的突然决定,彭海表示赞同。
留下张立一条命,麻烦就会直接转到杜威的身上,即便再有疑点,杜瘸子也是百口难辩,毕竟这是几个亿的买卖,经手久了都会有私心。
为了保命,张立不敢有乱心思,长远号货轮很快驶出狭长水道。
彭海望着前方宽阔的海面,转头吩咐:“张立,把船绕过去,停在小前山岛的右侧。”
长远号货轮不再朝羊城的海域方向行驶,彭海等自己人上船后,会把船上的货卸在一艘渔船上送往既定地点,而且还会让人将长远号向东开,停靠在临近公海的一处荒岛。
至于张立,彭海不会杀他,也不会立即放了他,这个人还有别的用处。
很快,长远号货轮在小前山岛右侧的海域落下船锚,船长张立被人戴上头罩,结实地绑在驾驶舱的一根柱子上。
大约隔了一个小时后,他被推出驾驶舱,踉跄地通过悬梯下了货轮,登上了一艘渔船,关在狭小的船舱里。
随后,又不知船行了多久,依旧带着头罩的张立终于踩到了地面,随后便被关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
通常情况下,文学工作者对夜幕下的大海常会用深沉、静谧,甚至是梦幻的等词来加以描绘。
可是,在彭海的眼中,除了黑暗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而且在这无法穿透的黑暗里,会迎面扑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小岛位于大海中,被无尽的黑暗所淹没。
彭海站在提前搭建的简易房外,用力呼吸了几口潮湿的海风,辨识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按下了拨出键。
★★★
“你他妈说什么呢?什么还没到?”
当杜威听到来自羊城方面的问询时,先是不可思议地随口骂了一句。
随后,他瞪大了眼睛,拄在地上的手杖都在抖动,继而狂吼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联系上林东和张立没有?”
确实,杜威无法不发狂。
如此大的货量莫名消失在海上,音信全无,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也是他无法承受的损失。
另外,出现这种情况,说明内地的运输线出了问题,如此便会涉及到其他方面,导致一切都将处在危险中。
“军哥,出事了...”
“你说什么?查清楚了没有?”
“杜威,押货的人是你的手下,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必须找到货,或者拿到钱。”
“军哥,我...”
杜威不敢隐瞒,即刻拨打梁朝军的电话,汇报了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希望能减轻自己的责任,梁朝军的回答却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按照梁朝军的意思,找到货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找不到,杜威就要自己掏钱赔偿。
然而,即便不按照市价来计算,那也需要几个亿的资金,这些钱即便不能完全抽空杜威,也会扒掉他几层皮。
对于这件事,梁朝军也感到很吃惊。
从宁城到杭城,再由杭城海域到羊城,这条线路早就铺好,从没有过闪失,为什么突然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