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晋山并非所说的清淡,并非是指桌上的石斑鱼,而是在说为官相处之道,也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傅明杰听得出话意,诚恳地点头赞同。
“明杰,听说仲阳马上就要调到省里负责政法,学生变成上司,不错。”彭晋山意味深长地望了傅明杰一眼,继续道:“他的担子很重,行路也艰难,希望他能咬牙挺过去。”
彭晋山知道傅明杰与王家的关系,能说出这样的话,感觉上似乎不是在选择风向,仅是以师长的身份关心自己的学生,却偏偏有一种态度在其中。
傅明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言语,只是点头道:“是啊,我昨天还与舒仲阳通过电话,他也担心无法顺利开展工作。”
彭晋山一笑:“担心总会有,狠心也不能缺,只要他手里有兵,该抓就抓,该杀就杀,横下一条心,没有开展不了的工作。”
这番话说得狠绝,全然不似一个教书匠出身的人所能说出的言论,也不是一个处事圆滑的人应该说的话,这让傅明杰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的老校长。
“明杰,你会觉得我不像这样的人,是吧?”彭晋山看出傅明杰眼中的诧异,略有无奈地继续道:“我自己确实做不到,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求一个安稳才最重要,仲阳有那样做的资本,也只能做下去,他已经和人家帮在一起,没有退路。”
彭晋山望着傅明杰,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你则不同,你有选择性,又或者说你根本没有选择入局,而是和我一样,都在等一个结果,这样最稳妥。”
傅明杰笑着点头,算是默认了彭晋山的说法。
“不说这些啦,还是谈谈眼下的事情。”彭晋山放下碗筷,拿起桌旁的茶杯:“你这个项目还需要什么支持吗?在职权范围内,我都能帮你解决,不论什么结局,发展经济都是根本,只要能稳住玉华的经济,就是大功一件。”
这份功劳可以属于傅明杰,也可以算在彭晋山的身上,作为主抓玉华高新产业的副市长,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帮助阿法蒂新能源汽车发展起来,这也是本职工作上的务实。
谈及工作,傅明杰换了称呼:“彭市长,暂时还没有什么困难,您已经给了我们太对的支持与帮助,至于其他的小问题,我们能克服,不劳烦您操心。”
彭晋山笑着点头:“那好,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找我,我也会尽力而为,谁让咱们都是财大的人呢!财大若是能出来更多像你这样的学子,我倒是更高兴呢!”
彭晋山说得是实话。
一所院校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能培养出优秀人才,而且如果优秀人才越多,越能体现出学校的价值。诚如那些世界名校,正因为培育出各色的顶级人物,才让他们享负盛名。
另外,社会上的各行各业都讲究一个血统,尤其是顶层行业,这个讲究尤为强烈,甚至可以形成一个圈子,在相互扶持的情况下,也能排斥异己。
傅明杰和舒仲阳都是财大出身,而彭晋山又曾是财大的校长,虽然在表明上少有交往,可是背后断不了联系,这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圈子,而且走出财大的师生又何止他们三人?
下午,座谈会开了一个多小时,许多配套厂家也应邀出席,大家一同讨论了玉华新能源产业的发展远景,同时也有不少企业借机向彭晋山说出各自的困难,希望能给予支持与解决。
对于此类问题,彭晋山逐一记录在本子上,并向各家代表承诺,一定会尽快做出答复。
视察组离开时,坐在车里的彭晋山落下车窗,冲着站在车旁相送的傅明杰招了一下手,傅明杰赶忙靠前弯下身子。
“明杰,你替我告诉仲阳,下边的情况不是想象的那么恶劣,许多人都在思变,只要能有力地打出第一拳。”
彭晋山的话意很明显,玉华并非铁板一块。
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更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彭晋山还是决心靠近这场棋局,因为他正是思变之人中的一员。
傅明杰郑重地回道:“校长,我明白,我一定告诉他,也先替他谢谢您。”
双拳难敌四手,孤木不挡强风。
舒仲阳要想完成自己的使命,必须要有帮手,而帮手不能像傅明杰这样局外人,只能是局内人。
彭晋山并非是说那些人会主动帮舒仲阳,可是就像他所说那样,只要舒仲阳能打出第一拳,观望的人就会看到方向,思变的心也就靠过来。
傅明杰会把这些情况及时通知给尚未就任的舒仲阳,至于如何做,他给不出建议,只能等待与保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