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晖,出来。”
随着紧闭室的铁门开启,汪权诚出现在门口,一本正经地喝令。
梁朝晖瞥了一眼,抬起耷拉的胳膊,抽了一口夹在指间的半截香烟,漫不经心地起身:“汪权诚,这才几天就放我出去,你说那个霍海是不是贱种啊?”
汪权诚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朝晖,你想多了,我可没接到放你出去的通知,只是要给你换地方住。”
梁朝晖一愣:“换地方?去哪?”
汪权诚招手:“睡几天大通铺,听说上边要来视察,你先委屈一下吧,快出来。”
这种情况常有,梁朝晖之前进看守所也遇到过,并未在意,另外在大通铺也没什么,凡是进这里的人,没谁不知道宁城梁家的势力,就连六合的大哥都是梁家人的狗,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不恭敬呢?
所谓的大通铺,并非是过去的那种长条炕,而是指五六个嫌疑犯关在同一间牢房里,吃住都在一起,睡觉的床却是各自分开,和宿舍的模式类同。
梁朝晖走进新牢房时,汪权诚没有多说一句,转身离开,铁质牢门也咣当一声被锁紧。
房间里有六张上下铺的铁床,却只有四个人,其中三人站在床边,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躺在床上,光着膀子,前胸上刺着面目狰狞的鬼头。
梁朝晖不屑地望了四人一眼,走到刺青男躺着的床旁:“滚开,老子睡这里。”
若在以往,梁朝晖只要说出这话,床上的人必定会乖乖地起身离开,即便不满,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然而,这次却不同,刺青男并未起身,依旧躺在床上斜眼望着梁朝晖:“三爷,你的口气真不小,比军哥还有派头。”
梁朝晖听到刺青男提高梁朝军,不禁一愣,问道:“你他么是谁?朝军身边的人吗?”
刺青男一笑,起身走到床脚,从两床间的缝隙里取出一根装满液体的针管,并且冲着其余三人使了一个眼色。
“你要干什么?”梁朝晖被那三人压在了床上,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免害怕起来:“我是梁朝军的三哥,你们想干什么?”
“捂住他的嘴。”刺青男吩咐了一句,上前抓住梁朝晖的一条胳膊,仔细地将枕头插进血管中,狞笑:“三爷,你安静一点,军哥吩咐的事,兄弟们不敢违背,这里面是足量的醉生梦死,你不会有什么痛苦。”
吸食过量的“醉生梦死”很死人,直接注射更会加快死亡的速度,梁朝晖非常清楚这一点,想要拼命挣扎,却被人死按住手脚,想要大喊救命,嘴巴却被枕头捂得喊不出声,仅能不停地“呜呜”。
大针管里的液体迅速被推进血管内,原本奋力挣扎的梁朝晖很快便无力地放松了手脚,意识模糊地躺在下铺的床上,身体不时地抽搐。
随后,他的嘴里开始吐出白沫,继而白沫泛红,四肢的抽动也剧烈起来,如同发羊角风一样。
“压住!”刺青男再次吩咐,并且弯下身子,挥拳猛击在梁朝晖的胸口,仅是三拳后,梁朝晖便一口鲜血喷在床顶,一动不动地断了气。
刺青男望着死绝的梁朝晖,笑了笑,退坐到对面的床上,吩咐道:“把针管塞床腿里,报告吧。”
毒发而亡,这个毒并非是下毒,而是“醉生梦死”的瘾毒,这便是梁朝晖的死因,尸检报告上也是如此的结论。
梁家人对这个结论不认可,闹了起来,整个梁村的人都来到了市局,并将梁朝晖的尸体摆在大门口,打着横幅要霍海偿命。
这件事情不仅惊动了顾林,也让玉华方面接到梁家上位者的怒斥,玉华方面向舒仲阳和左静平施压的同时,也责令宁城要严肃处理这一事件,必须责罚相关负责人。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霍海刚一离开,梁朝晖就出事了,他们就是在杀人灭口,连自家人都杀,还反咬回来,真是恶毒到了极点。”
办公室内,顾林皱眉望着许昌平,感慨道:“昌平,咱们的压力可不小啊,不瞒你说,晓龙能躲出去,还真是万幸,也多亏了明杰的帮忙。”
许昌平没有客套,感慨道:“顾书记,和您说实话,我一直都在提心吊胆,若是没有明杰在与梁家周旋,我也会把闺女和小外孙女送出去,咱们都老了,拼一次无所谓,可她们不值得啊!”
一句“不值得”让顾林苦笑起来,也知道这种话只能在私下里说,许昌平能当面说出来,就是在表明与顾林已经没有了隔阂。
“昌平啊,明杰确实是用心良苦。”
谈及傅明杰的周旋,顾林点头称赞,心里也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弄势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