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是柔曼的音乐，幽淡的灯光，低低的呢喃交织漂荡。浮动的暗香，如梦似幻，如海市蜃楼。

更不真实的是我和一个女孩相对而坐，昨日还如火如荼般的缠绵悱恻，转眼陷入冰谷。我淡淡地：“我们分手吧。”她愣怔了半天，才呐呐地：“告诉我原因。”我说：“没有原因。”女孩的眼里喷射着怒火：“你分明在欺骗我？”我淡淡地：“你不必多问，结局都是一样。你走吧，这是我给你的补偿。你要知道，假使你不要，你什么都得不到。这是对你最好的结果。”我将一沓厚厚的钞票递到她眼前。女孩诧异，愣了愣，终于，她接过钱，拂袖而去。我长吁一口气，漠然冷笑，竟然没有一丝动弹。多么熟悉的场景，我叹息金钱的魅力。

静静地喝酒。目光游移，一切于我，似有如无。忽然，我的瞳孔被强烈的刺激放大了。我分明看见，氤氲的灯影里一个漂亮的女孩独自端坐在一旁，眼睛很专注地看着我。姿态静美。我的心竟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令我吃惊地跃动起来。我以几年来风花雪月的经验敏感地感觉到，她是下一个合适的猎物。我走了过去，做了一个很绅士的造型，把手伸向她：“小姐，我不知道你在等谁，但不知你否有同感，我似乎跟你相识很久了，是前世还是今生？请你不要拒绝，错过我，也许你会错过一段生命里唯一的传奇。我可以陪你坐坐吗？很高兴认识你”。她竟没有丝毫犹豫，妗持地握住了我的手：“好。”

这个时代爱情似乎无处不在。而从前，我总把爱情看作是神圣而永恒的存在，反而畏手畏脚。而今，当我把爱情看作是一时的幻觉，才发现它唾手可得。其实，我压根就没有爱了，我只相信欲望。既然弗洛伊德先生说性是人类社会的基础，那么身体就理所当然是最真实的表达。因此，当一个个女孩照例在我的欲望面前犹豫时，我司空见惯地便打消了她们的疑虑：“这是爱的真实语言。”我象演一场演过多遍的戏：心里非常平静，表面上却装作热情似火。我知道，一切都是那样的俗不可耐索然无味：开始由我导演，过程由我掌握，结局也由我设定——那就是：激越地做爱，然后很快厌倦，分手，淡出我的生活，成为过眼云烟。

而如同开拍一出戏，强大的经济后盾使我对稳抄胜券深信不疑。我用金钱营造的大气让一颗颗芳心眼花缭乱。一掷千金的手法使我势如破竹又能成功脱逃。我向来理性地坚持市场经济条件下等价交换的平衡法则，而从不愿因负债埋下仇恨。因此我毫无歉意。我从对金钱的挥洒与对女人的占有中体验到了自我的强大与成就。

当然，我也碰到过世俗概念上淡泊金钱的女孩。然而，就在我几乎感动的时候，我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幕。这种大彻大悟都得感谢那个女孩。那个在我生命里留下最深刻印记的女孩，那么纯洁，那么神圣，最终却伤我最深。五年来，所有的爱与恨都化为云烟，我甚至用这种彻悟之后的感激融化了最深刻的爱与恨。我不能相信任何女孩，因为我不相信爱情。我警告自己，千外别上她们的当，她们要么是比别的女孩更会伪装而已，要么是深陷其中却浑然不知。那个女孩教会了我爱情的真缔，我又同样把这个真缔教给了无数的女人。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因此，我没有因所谓的伤害而同情她们的眼泪与悲情，没有愧疚，更无须自责，因为我坚信自己才是真正的彻悟者，世人沉睡唯我独醒，我所演的每一出戏，虽是伤害甚至毁灭的女孩们的信心，但我相信我是唤醒了她们对爱情的清醒认知。因此，我平静，坦然。我甚至为她们在顿挫之后的顿悟而感受到自己的成就。这是比之金钱与身体更甚的成就。爱是什么我早已不愿去想，我是欲望的奴隶。我在一具具横陈的玉体身上体验到了自己的攻击力与爆破力。然而，当我一次次地陶醉于自我的成就感时，我也日渐困惑：爱，到底是什么？我为何再也体会不到怦然心动与如痴如醉？

然而这次让我意外的是，悠竹并不喜欢夜总会等高级场所，并敏感地拒绝我的任何金钱投入。而更令我吃惊的是，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甜言蜜语信誓旦旦，却始终无法击溃她的定力。就在一个月余的进攻毫无进展之后，我终于知难而退。我相信这类女孩对爱情仍怀着传统的根深蒂固的崇高与神圣，就如同从前的我。但我为她的迂腐守旧而可笑。她何等幼稚。顽固地坚持着一种脆弱与虚幻的信仰。一旦彻悟，她会明白爱的真缔：原本是一场游戏。当我们在戏里沉醉为之悲欢动容，帷幕落下才恍悟一切都是空。

该是离开她的时候了。戏拉得太长，难免节外生枝。我已经失去了耐心，我必须赶快投入另一段新的故事。无须承诺，无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