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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情与法之间

李君

那天早晨,我身着警服去所里上班。正在车站等车,一台面包车“嘎”地停在我面前,跑货运的朋友老王从驾驶室位子上探出头来:“上车吧,顺路送你去所里。”我连忙上了车,上车后,发现车上还有两个陌生男人。我和他们友好地打了招呼。

老王对我介绍说:“这是我的两个老客户,他们有一批钢材要销出去,要我找个买主。”老王和两个男人的眼睛都在往车外四处张望,寻找买主。我看了看车后货箱里堆积的几捆钢筋,警觉地问:“这货是哪来的呀?”两个男人都回答得很干脆:“噢,一个厂子欠我们的钱,没钱还,用这货来抵债。”老王也说:“抵债来的。”看看是老王的老客户,我也就不好再问什么了,因为,老王确实是个正直人,他说没问题,我也就自然相信他,何况他是一番好心,免费送我上班,他的客户也就是他的客人,情面上我也就不好再多问了。

很快老王找到了一个废旧店,停了车。两个男人下车和老板谈了起来,老板上车来看货,看见了我,虽然并不认识,但我率先向他点头致意,表示礼貌。老板看完货后下了车,又和两个男人谈了一阵,看得出是讨价还价,两个男人不慌不忙的样子更让我相信他们是正道人。最后双方谈好了,两个男人过来卸了货,双方成交。

两个男人又上了车,老王于是带着他俩往他们的住处开。经过派出所门口时,我道谢后下了车。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在一个月之后。一天,领导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两个男人是小偷,昨天再次作案时被抓住了。他们共认,那天叫老王运的钢筋是偷来的,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我,他们开始很惊慌,但随即镇定了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到了那家废品店。但万没想到正是我的制服与警察身份被他们利用了,店老板一看一个警察坐在车上,便完全相信了他们,爽快地受了货。

而正是我的轻信造成的疏忽,致使这两个小偷从我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溜走了,而且,之后,他们又几次作案。这个代价是沉重的。因为失职行为,我被纪律处份。

我找到老王,老王哭丧着脸说:“每次他们都大大方方的叫我接送,出手很大方,谁会料到他们是贼?”

我无言,更加明白了警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任何主观的臆断,任何出自于个人情感的轻信,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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