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虎神赐福!”
“这丶这……”霄云惊愕不已,拉着一老一小,落荒而逃。
他再没去过那个城邦,虎神的传说却已流传开,以那座城邦为核心,周遭几个小部落皆供奉起了猛虎图腾。
原本受供奉的妖族怒不可遏,寻不到一啸止兽潮的虎,便怪罪到了虎族与擅自改信的人族身上。
两大妖族开战,人类成了牺牲品。山中不知岁月,霄云再度出山时,大战已经落下帷幕。城池易主,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到他的面前,血迹渗入黄土。
他很年轻,也很面熟,是那日城墙上带头向他跪拜的人族,也是这座城邦的大公子,性情温笃,良善爱民,很受爱戴。
他是个好人,也正是因此被推出来做了替罪羊。
四散的人族流民中,霄云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有舍掉儿子奔逃的城主,也有侥幸存活下的城民。他们曾躬身围着地上人行礼,也曾跪拜唤他虎神,只是他们如今行色匆匆,再没有多馀的目光分给他和他面前的头颅。
霄云俯身拾起人头,随手刨了个坑埋掉。心里恍惚想着,好是付出,是给予,给的多了,自己就空了。
做个好人是很危险的,好人没有以后。
“是你?”虎王认出了他,挑眉道:“小子有些本事,与本王回虎族。”
霄云下意识便想拒绝,老虎王面色沈沈,质问:
“这人族信你,他得到了什么?你身后的两只鹿也信你,他们又将得到什么?你可要思量清楚。”
毫无疑问,他屈从了。
他变得狠辣丶凶猛,除了坚决不受虎族姓氏外,与任何一个虎妖都没有什么区别。直至白轻予身死,霄云变成了虎霄云,他连最后一丝坚持也失守。
之后的故事乏善可陈,虎霄云自己或许也觉得十分无趣,他的笔迹变得狂乱,随意涂抹着。一处勾画,便是一个手下败将,一个臣服或毁灭的族群。信笺的末尾,这头将死的猛虎哀声道:
“狼王,我要败了。人之将死,才想起这一生过得污秽混沌,下去了也没脸面见她,如今却是悔之晚矣。算我求你,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的族人,我不想她在下边看到更多的白化妖族了。以及,小心龙族,他们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岳峙渊平静地读完,收起信继续赶赴昆山。
他并不可怜虎王,从霄云到虎霄云,他用尽了一生去宣泄,清白的丶罪恶的,全都混淆着胡乱死去。如今,也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这样的世道里,该可怜的,绝不会是掌权者的爱恨。昆山有他们的使命,这是个昏暗的时代,也合该是他们的时代。
岳峙渊没想到,等待他的会是那样惨烈的一幕。鲜血染红昆山,满地残肢碎肉,是最为原始的撕咬痕迹。
昆山祭司遗脉,人间星火的传承者,全军覆没。
太晚了,他们失职了,这人间到底是失了智。
古阵禁地外,岳峙渊看到一个头顶龙角,长身而立的温润男子。他唇角还带着血迹,眼眸却如水般温柔,有礼道:“我是鸱尾,劳驾,这结界该怎么进去?”
岳峙渊没理,径自闪身进入,男子略显困惑的侧首,竟也没阻拦。
石台缓缓转动,发出沈闷古旧的声响,古阵泛起微光。年迈的大祭司撑着权杖,躬身而坐,头颅倚靠在权杖顶端。他双眼微阖,气息浅浅,仿佛只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躲着吵闹的后辈,偷偷打个瞌睡。
岳峙渊迟疑着伸手,指尖却穿透了祭司的肩膀。他忽地回神,睡眼惺忪地擡头,招呼道:“是小渊啊,可来了。”
“去吧,站上去。”
他姿态随意,权杖指向古阵中心。口中絮叨着:“你见到外头的人了吗?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我这辈子没想过会有开启大阵的一天,还多亏了他。”
“好人?”岳峙渊惨笑出声。
他们是祭司,也是祭品。昆山古阵唯一的开启方式,便是阖族血祭。若非那自称鸱尾的龙族大开杀戒,狼族不会选择这条路。
“是啊。”大祭司笑容慈蔼,隔着虚空,摸了摸他的额头。
“世道乱了,回天乏力,我们失职了,鸱尾帮我们做了选择。”他道:“重新来过吧,我来开启古阵,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你的性子我知道,凡事总爱往自己身上揽,今日之事不是你的错,重启之后,也切莫过于忧虑,做完昆山该做的,其他,便交给天意吧。”
“莫怕,若结局当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