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昆山传承的会变成鸱尾,狼族则会沦为没名没份的昆山护卫。
他极为厌恶鸱尾,但他心中也清楚,此鸱尾非彼鸱尾。
先不说秽土红莲极为特殊,出自上古妖皇之手,天地间仅此一株,即便是守卫了它上万年的昆山狼族也是在大阵开启那日第一次得见真容,对它知之甚少,自血脉中剔除秽土红莲未必可行。
单说这一世,除了半被迫地吞食同族血脉之外,鸱尾并未做下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甚至还想方设法帮助人族逃脱了被龙王摆布的下场。若是对这样的人施以极刑,他将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和上辈子的凶手鸱尾毫无分别。
微眯的眼眸中压抑着风雨,满是隐忍之色。孟娴清楚,曾覆灭的昆山是他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翳,要让鸱尾成为新一代的祭司,于他而言实在太过残忍。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出于世代相承的昆山祭司之责,也是出于是身为碎片的固有的神性。
唇边泛起笑意,孟娴擡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沟壑,道:“别怕,我或许会有办法。”
她有预感,那秽土红莲应当与冥界有关,是属于她的东西。或许,她会有两不相害的方法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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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隆的战帖正式下达,约定于双十之日,在古原上一战。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常山部落并未如何惊慌,但也属实忙碌了一阵。
战士们晒谷制军粮,擦亮箭矢刀刃,忙碌着做最后的训练。老弱则纷纷缝制起了冬衣,尽力做好后勤工作。
如今部落富足,冬衣蓄的格外厚实不说,针线也是不惜的,细心的绣上家人的名字丶祈福的话语,还要在领口处细细加针,多缝上几个来回。
老妇人坐在屋檐下,一面做着针线,一面絮叨:“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多加上几针,免得他们在外行军不方便,穿坏了也只能将就。”
孟娴忽然想起从前在其他世界读过的诗句,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原是这个意思。
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文化背景丶习俗习惯,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感却是始终如一。
亲眼看着他们做好了所有准备,孟娴与岳峙渊向常庭提出了离开。
“我们要离开了。”孟娴含糊道:“之后的事情不是我们该插手的了。”
妖族不得参与人族的战争,这是上古流传,约定俗成的规矩。即便莽撞如虎族,一心惦念着人族部落的陶瓷铁器,也只是送来些物资罢了。人族妖族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一旦妖族参与其中,毁灭程度将无限增长,简单的部族战争非演变成旷古之战不可。
常庭静默了片刻,并未提出异议。多年来,两位小长老的身份已是部族里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大战在即,孟娴婉拒了常山为他们准备的东西,在一个寂静的夜里与岳峙渊携手离去,孑然一身,如同她们来时那样。
行至大泽,身后忽然响起鼓乐声,孟娴回首,见常庭与苏云两个在前领头,身后跟着许多相熟的族人,老祭司手持摇铃,庄严吟唱。
三跪九叩,次次落地有声,一如五年前他们身处绝望中,向云端祈福时所做的那样。
常山已经很久不拜神了,忙碌丰足的生活让他们变得更加相信自己。
即便常庭和苏云依旧没有孩子,但族人们再不会以此作为衡量族长是否合格的标准了。
族学建立,族人们对每个孩子都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丶爱护,幼有所养丶老有所依,成为部落的共识。
随着烧陶制瓷丶冶炼锻造等各种工艺的精进,虎族所谓的技术工或许也会很快在这里出现。
几十年之后,孟娴曾在其他世界见过的种种繁华热闹,也许都会在此重现,他们会创造出绚烂的文化,也会建立起政权,发生争斗甚至诉诸战争。
不过,那些事情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了,人间匆匆一行,她的任务,只是洒下一些星火罢了。
之后的事,端看他们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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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年没回天宫,偶尔小夥伴们下界来看她,也是偷偷摸摸化作原型。再度归来,孟娴心中颇为感慨,恨不能冲进自己温暖的寝宫,在柔软的白羽枕上狠狠打几个滚才好。
天宫中的人前所未有的齐全,不但鸾歌丶孔雀父子丶厌无渡丶狼族丶鹩哥等俱在,就连廖七也回来了。她即将临盆,廖星辰不放心虎族的医术,特地叫她回云上来待产,虎三自然也是紧紧跟随。
下班回家的心过于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