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在走廊里,时瑾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他不再按照顺序打开第九扇门,而是走到了第十扇门前,想要推开第十扇门。
然而这扇门闭得极紧,无论他怎么敲打摇晃门把手,这扇门都推不开。
很快,他发现,阻止他进入的,并不是门锁,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抵着,这种感觉不同于柜子桌台等障碍物,而是一种十分有劲且柔软的回应。
像是有人紧紧抵在了门后,拦住了他。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人呢?时瑾手脚僵硬,停住了推门的动作,与此同时,第九扇门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从门缝下漫溢出来,粘稠而缓慢。
连绵不断的水滴声从门里传来,时瑾目光朝下看去,他无法辨清液体的颜色,却能够闻见那股浓郁的腥臭与腐烂。
血,是血。时瑾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它的称呼,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撑到的极限,他可以听见自己心脏激烈而疯狂的撞击声,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步,一种无助而绝望的恐惧涌上来,压住了别的情绪。
第十扇门,终于被他从外推开,时瑾惊慌难定地看着敞开的门,里面有微弱的灯光在闪烁,灯光下,并没有想象中的人影。
空的,第十扇门,是空的。
可是那种阴冷且压抑的感觉却在这一瞬变得尤为浓烈,时瑾的呼吸猛然顿住,第九扇门,也在此刻缓缓敞开。
时瑾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是被塞满了沙子,无论他如何费力的喊叫,到了嘴边,都成了低哑模糊的一声“啊”。
第九扇门里,缓缓走出来一道人影,身影格外熟悉。
正是这种熟悉,让时瑾彻底陷入恐惧,眼前的这个人,是他自己。
那现在站在这里的看着一切的人又是谁?时瑾忽然间僵住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笼罩住他,砭骨至极。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每扇门里的背影都极为眼熟了。
那是他的背影。每一扇门后,都是他的背影。
时瑾喘着气,和祂对视,祂的嘴并没有动,但时瑾却听到了那道一直压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声音,不过这回,祂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字都尤为清晰。
时瑾感觉到耳廓上有冰冷的气息吞吐,像说悄悄话一样,声音轻而压抑:“你终于来了,到第十扇门里去吧,就差你一个了。”
恐惧在这一瞬达到了极限,时瑾霍然发出一声尖叫。
***
再次睁眼时,天还未亮,时瑾重重喘了几口气,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后,将汗透的被子往旁边掀开了一点,方便透气。
短发被汗浸湿,额前的碎发都顺着滑了下来,时瑾又缓了几口气,坐起身,这才发觉衬衫都贴在背脊上,上面全是一道道冷汗的痕迹。
他擡眼去看窗外,窗外的路灯还没暗下去,散着柔亮的昏黄。
待舒缓了一会情绪后,时瑾穿上拖鞋,来到了洗手间。
心脏犹自跳得猛烈,他两只手撑在洗漱的水池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不算好,因为时常被噩梦纠缠的缘故,他的面颊比以前更消瘦了,看起来十分憔悴,好在面部棱角柔和,显得整个人有种楚楚可怜的美态。
时瑾打开水龙头,接住一捧水,扑在面上,感受着水带来的凉意与湿润。
脑海里,是停滞的光影,梦里的场景再度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又加重了几拍。
水龙头被使劲拧上,时瑾拿过挂在钩上的毛巾捂住脸,久久不肯放下。是梦,这些都是梦。他如此安慰自己。
然而就在他慢慢静下心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水龙头没有关紧的原因,他忽然间听见了水滴在瓷砖上的声音。
一滴一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绵长而缓慢。
这种声音让时瑾感到恐慌,他想起自己在梦里听到的水滴声,也是如此。
水滴声长的仿佛没有尽头,时瑾再也无法忍受,他猛地拿开毛巾,看见洗手台上,没有任何的异样,而水龙头里,也没有水滴下来,他不信邪的将洗手间里可以出水的地方都挨个检查了一遍,然而结果出乎意料,种种迹象表明,水声并不来自洗手间。
那这声音从哪里来的?!时瑾屏住呼吸,细细去听,突然发现这声音,好像是从卧室里传来的,可卧室离洗手间尚有一段距离,没有水管经过,怎么会有水声呢?
时瑾不敢再想,他一时间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恐慌,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