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翌日下午,谢舒夜的车停在了道观门外。
难得休息日,斋客要比平时多些,进进出出的,络绎不绝。徐彦过来帮时瑾的行李箱都拖进去,谢舒夜则去停车了。
徐彦将时瑾领到了自己先前住的房间,这间房在谢舒夜的隔壁,仅仅一墙之隔,他昨天半夜收到观主信息,谢舒夜让他把房间收拾干净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好在徐彦不是没有眼见的人,他连夜苦逼的扫好房间,就怕怠慢了这位小帅哥。
观主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上心过。徐彦在心中揣测,一定是这个小帅哥的能力强,观主才想将人留下来,现在他们这一脉没落,观主想要重振这一脉,就必须广招人才,尤其是时瑾这样的天选之子。
两个人将东西放好,时瑾本想简单收拾一下,但耐不住徐彦非说有更重的事情要做,于是跟着他一路小跑到了一处偏殿。
偏殿就是时瑾第一次遇到谢舒夜的地方,他先前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装潢和别处不同,这回再来,才算是发现了哪里不同。
要说这道观给人的感觉就很覆古,那这间殿里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回到了几千年前,完全不同的时代。
殿里的摆设极为陈旧,画着桃林的画卷下面,摆着一张供奉的木桌,桌上的熏炉里飘着一阵阵的香,是那种特有的老山檀香的气息,和谢舒夜身上如出一辙。
真奇怪,供奉的画像上既没有人,也没有名,只有一片桃林。
“拜吧。”徐彦拿过香,递给时瑾三支,说道,“这是祖师爷。”
时瑾:“???”
“不要看画上没有人,”徐彦说,“这可是祖师爷亲手画的,字如其名,人如其画不是?四舍五入这就是祖师爷。”
时瑾不确信地看了一眼徐彦:“那个,为什么不挂祖师爷的画像?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拜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画?时瑾目光又一次转向了画像,觉得更奇怪了。
“哎呦,呸呸呸,你不要在祖师爷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徐彦急忙捂上他的嘴,小声说道,“观主是不准任何人说祖师爷不好的,更何况还是在祖师爷的画前。”
时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不起。”
“哎哎哎,别跟我道歉,使不得使不得,”徐彦松开手,和他解释,“咱们这一脉已经没落了……况且,咱们谁也没见过祖师爷,能上哪弄画像去?不过我们观主可能知道,我见他时常会对着这幅画,画一人,不过我只见过没画完的,我猜是祖师爷。”
“为什么?”时瑾问。
“猜的。”徐彦说,“你想啊,谁没事对着一幅画发呆?还看着那幅画来画人?不过观主就算是见,也肯定只是见过画像,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想临摹一张祖师爷的画像,挂上去。”
“这样吗……”时瑾轻声说,“祖师爷这么多年来置身红尘,化去夙愿,只为换人间一方安宁。”
最后却是从未被世人挂念过,连一张可以拜的画像都没有。
怪可怜的。时瑾想,能记得他的,也仅剩这些后代了。
“唉,做这行的到头来能有几个被记住?不过这偏殿,是观主专门盖给祖师爷的,也只有我们观里面的人知道,这殿平时不让外人进,”徐彦若有所思的叹口气,很快又收敛起情绪,说道,“你既然也入了门,就拜拜祖师爷吧,走个过场。”
“嗯。”时瑾点上香,恭恭敬敬地和徐彦一起跪下去,下拜了三次。
徐彦是祖师爷的忠实铁粉,拉着时瑾拜地十分认真,整个过程中更是热泪盈眶,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感触。
等时瑾上完香的时候,他还跪在那里,分外虔诚的望着那幅画,然后毕恭毕敬地又叩拜了一次。
时瑾左右无事,转过身,却意外看见一人。
“谢观主?”
熏炉里的香更浓郁了,谢舒夜在这醉人的香里,闲散地倚在门口,抱臂看着他们,似笑非笑。
他应是洗过澡来的,头发还微湿着,衣服换成了舒服的休闲装,午后的阳光静如止水,沈浮在他的肩上。
他们于这并不刺目的日光里,视线交错,香炉里的香阵阵飘散,有那么一瞬,时瑾不知今夕何夕。
谢舒夜没应声,他擡眼时,和时瑾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少年的目光干净清亮,晃了水似的。他氤氲在香气里,微微错愕。
谢舒夜和时瑾对望了几秒,又看向他身后的画像,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