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刚说完,前面的身影却忽然停下来了。
“我们到了。”
终于到了么。时瑾缓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破旧的老式小洋楼前,周围是半身高的杂草,因风吹而向一边倒去。
“这是……我家?”时瑾略微迟疑,“为什么来这?”
“因为就差你一个了。”那模糊的影子说。
这一瞬,时瑾猛然想起自己溺水了,眼前晃了白影过去,他像是再次被推入水中,失了重,无力下沈……
没了氧气,眼前都是水。
“来吧,等到了第十扇门里,一切都会明了。”那影子说着,缓缓转回头。
时瑾眼前的景象逐渐转为一片红色,忽明忽暗的灯影拼凑出了那人的模样,他没有回身,而是在咔嚓咔嚓地摩擦声中,僵硬地扭动了自己的头,面朝着时瑾。
也是此时,时瑾骇然发现,这张脸,是自己的脸。
谢舒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黄黯的灯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了点碎光,他冷着脸,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可那点焦急和心烦意乱全显现在他的脚步声中。
林白被他的样子吓到,瑟缩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微微发抖。
谢舒夜沈默着,眼风从林白身上掠过去,下一刻,他顿住了步伐。
“观丶观主……”林白被他吓得噤若寒蝉,说话得嗓音都是发抖的,“我真不知道,那些事,也绝对不是我做得,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偷偷跟着他,吓他也只是在承受范围内的,不会过度……”
谢舒夜没说话,他走到床边,俯身下来,时瑾的呼吸或轻或无,脸色也依旧不好,不同于第一次见他的干净柔软,现在的时瑾眼下乌青,面颊苍白消瘦,透着一种沈屙病气。
谢舒夜握住他的手腕,比印象里的还要瘦削,温里透凉。
“时瑾是人,”林白抖着嗓音,轻声说,“终究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会不会是我们身上的鬼气太重了,一直跟着他,影响了他的八字……”
谢舒夜坐在床沿,指尖抚过时瑾的唇角,覆又移到脸庞,一寸寸,感受着指腹下的温软细腻,最后,他的手指从发根滑下去,掠过时瑾的耳廓。
“您应该知道的……在他没有恢覆之前,我丶我们不应该靠他那么近,更不应该把他接到道观来的,”林白继续小声说,“您这次比之前,都丶都要……急了。”
谢舒夜忽然停手,沈声说:“我不想看见他这样难过下去。”
“我知道您舍不得,但……”林白睁着乌亮的眼睛,看着谢舒夜落在灯下侧影,“但是,时瑾的身体本身就不是很好,他之前两年里完全是靠着药物支撑的,病气太重了,我们又离他那么近…… 对他来说已经很危险了,观主,要不然……我们还是把他送回去吧,他现在还不属于这里,就算住在鬼门关,也好过我们这里这么重的……”
她的话,止于谢舒夜斜过来的那一眼。
“你见过一直跟着他的东西吗?”谢舒夜收回目光。
“没……”林白说,“我跟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别的东西跟着他,那十扇门的事,您不是让我哥去查了吗?他,他没查出来点什么吗?”
谢舒夜像是在琢磨,斟酌什么,没接话。
“那个,观主,”林白又说,“还有一件事,挺奇怪的。”
谢舒夜终于偏过脸来看她。
林白被他瞧得发慌,急忙低下头,说道:“嗯……如果硬说有别的东西的话,也不是没有,我能感受到萦绕在时瑾身边的东西,绝对不是一股白气那么简单,可是我看不见它的形体,这件事您不是也知道吗?”
“或许是那个白气的问题呢……”她推测。
谢舒夜擡手截断了她的话:“你去找林墨,我有话要问他。”
“噢。”林白离开后,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时瑾缩成一团,合着眼,身体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谢舒夜撩开他额前的发丝,手掌里还残留着那柔软的感觉。
时瑾已经吐过水,可人迟迟没醒,谢舒夜陪着他,寸步不离,见他额上起汗,又拧湿毛巾,给他擦脸。
等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时瑾总算有了点反应,他合着眼,迷糊道:“不要……”
谢舒夜听见声,眼里顿时腾起暖意,他在黑暗中贴近时瑾,温柔地问:“不要什么?”
时瑾没再回答,他眼睫微微打着颤,意识不清,是要醒来的迹象。
谢舒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