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

时瑾不知所措的靠在门上，眼前的光圈交叠着，他很努力的擡眼去看，眼前的东西却都像是浸着水，变得模糊浮荡。

谢舒夜从头到尾都在骗他，引着他往圈套里钻。

时瑾又一次想到他说得话，那些话在此刻就好像个笑话，都是用来哄骗像自己这样的傻子。

那徐彦呢？徐彦为什么要这么做？时瑾想问，却不敢出声，他不过一垂眼，泪便落了下来。

他匆匆用手擦掉，再认真去听外面的对话。

“你所知道的，不过是别人想要给你看的，”谢舒夜敛起了笑，漠然地说，“徐彦，你还是太年轻了，德不配位。”

徐彦：“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不过是一只入不了轮回的鬼！”

谢舒夜忽然不再说话，他盯住徐彦，眼神一分分冷下去。

或许是被对方的目光震慑到，徐彦心里愈发不稳，他几欲要动手，但最终都忍住了。

闷雷的轰响震碎了二楼的沈寂。

“你倒是把我调查的挺彻底，”谢舒夜说，“但那又怎样？你徐家没有本事，就该甘于平庸，而不是让你跑我这儿来卧薪尝胆。”

徐彦眼中泛起怒意：“谢舒夜，五年前你和你的手下自导自演，将沈家阴亲的事情扣到我父亲头上，害我父亲遭人唾弃，网.暴，被送花圈，店门口被扔的全是烂菜叶，最终不堪其辱，病死在医院，而你呢？你抹掉了这件事，冠冕堂皇的当起了你的‘天师’！你抢走了属于我们家的一切，现在，你又用老把戏来哄骗一个十九岁的学生！”

“你与其为你父亲鸣冤，还不如去看看你父亲是做什么的，”谢舒夜漆黑的目光笼罩住徐彦，微笑着说，“你父亲借着祖上天师的称号，靠这行吃饭，本该替人消.灾解难，私下里却狐唱枭和，诱骗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杀害，卖.身.体，结.阴.亲，你说你父亲无辜，难道在你眼里，那群女孩子就是活该的？”

“你父亲的死，根本无需我动手，他也会自食其果，用仙骨来作恶多端，反噬照样会要了他的命，”谢舒夜忽然冷下神色，“用这么干净的东西，他不配。”

“谢舒夜！”徐彦怒道，“你他妈少拿这些屁话来诓我！我父亲怎么样，轮不到你一只鬼来指指点点！”

谢舒夜不为所动：“我事情很多，哪有功夫骗你。”

徐彦怒火中烧，决定先发制人，他一擡手，符纸瞬间环绕周身，紧接着，三个黑色的影子从他身下延伸出来，落在地面上。

随着他掌心的火光渐盛，影子也越拉越长。桌上的杯子晃个不停，火焰烧个不休。

风声，雨声，雷声交杂在一起，几乎是要将这里的一切隔绝在外。

谢舒夜淡然地看着他，下一瞬，周围的墙纸忽地燃烧起来，火势朝四周蔓延，凡是火光所过之处，像是褪去了一层皮，露出一片虚无。

时瑾心惊胆战的想要离开，却突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白气变得愈发浓厚，他甩不掉，只好撞撞跌跌地往外跑，然而他脚还没迈出去，镜子里的景象却让他再度陷入恐慌。

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他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这次，他们几乎要贴在一起，时瑾甚至能感到那股阴冷。

“到时间了，来吧。”

时瑾还来不及求救，身后的门骤然关上，紧接着，他眼前出现十扇门，和梦境里一模一样，只是这回，他就站在走廊上，无法再逃。

第十扇门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视线的茫白里，是一片模糊的光影，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在不断转换着，那些散乱的，只曾出现在梦里的画面，忽然如潮水般涌来，占据了时瑾全部的视线。

他看见了一片桃林，觉得似曾相识，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也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

他茫茫然的环顾四周，在另一边看见了一座道观，于是他来到道观前，想要看出些什么，却发现道观早已衰败，里面都是断木残垣，四处都蒙上了厚厚的蜘蛛网。

恍惚间，时瑾好似听见了有人在里面说话，再然后，他视线一转，道观竟然恢覆如初，外面积雪深深，不知是哪一年的隆冬。

“他早已尘缘尽散，入了轮回，施主年年如此，又是何苦来哉。”大殿里，老道士端详着眼前的男子，似是在劝说。

“不为别的，只为他，”男子跪于神像前，轻声答，“想替他求一方平安，愿他来世仙道坦途，顺遂无虞。”他言罢，再度俯身，虔诚叩拜。

“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