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止年,我要你自谱上除名,至此一生,再也不得碰道法。”
“师兄……”徐止年还想再叫他。
“我不再不是你师兄了。”谢舒夜打断他,将外袍盖在了时瑾身上,又扶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怀里的尸首是软的,仿佛被大火烧空了,没有骨架。
谢舒夜枯坐于此,想象不到是有多疼。他喉骨滑动了几下,覆而低头,不再言语。
他在藏,在压,温热的呼吸落在时瑾面上,断断续续。谢舒夜不敢动他,握成拳的手在用力,在发颤,将指关节攥得煞白。
最后,他抱着时瑾,在无数目光的凝注下,离开了桃花岭。
小七哭得发抖,他冲上去,抱住了谢舒夜的腰,低声恳求:“师兄不要走。”
谢舒夜不答,只淡然道:“你资质绝佳,以后一定会成为师父那样的人,去吧,师兄祝你鹏程万里。”
“师兄不要走,”小七拼命拽着他的衣裳,糊了满脸的泪,“师兄!”
谢舒夜不再答话,天边晨光渐起,他循着这束光,缓缓前迈。
他手上沾满了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他擡眼去看天,天边的光刺的他神思恍惚。
师父,我们不回家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至此,桃花岭败落,再也无人见过谢舒夜,只有其中一位弟子在后来的史册里,看到过那寥寥数语——
闲观三十八年,春,承德帝狩猎遇刺,于京城外驾崩,其刺客失所踪。
数日后,太子继位。
此事一出,万民同悲,唯有三清山,一位年迈的道长在听闻此事后,摇头失笑。
前不久,他曾在山上接待了一位年轻的斋客。
斋客来时,怀中还抱着一人,只是,那人早就断了呼吸。
老道士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尸首,抽筋去骨,血将面目染得全非,人似烂泥,他不忍再看,合上麻布,低声叹息。
谢舒夜静坐着,浑身的血,映地一双墨瞳里也是淬了血,他笑了笑,轻声说:“我今日来,是想求道长替我办两件事。”
老道士双手合十:“施主请说。”
“我今生罪孽深重,已不求入土为安,”谢舒夜说,“但是他不一样,他一生福泽受于天下,他不该落得这个下场。”
话落,他低头一笑,笑里的甘苦兴许只有他自己能懂。
老道士和他对视,见他面色平静地继续说道:“我不想他这一遭走得太苦,我想让您在葬他时,为他诵经祈福。”
老道士点头,双手合十,又是轻叹一声。没了仙骨的人,尘缘皆散,便是诵经也无用,只能让活着的人讨个心安罢了。
“另外一件事,还请道长成全。”谢舒夜行礼。
老道士颔首,示意他说。
“道长可知云荒有一异术?能够将福泽转到他人身上的法术,只要献出仙骨,有人在旁施术就可,我从南边来时,便听闻三清山上有一神仙,修得此术,”谢舒夜说,“我会设下阵法,剩下的就有劳道长了。”
老道士恍悟,却还是难以置信:“施主是想……生剥仙骨渡他入轮回?”
谢舒夜颔首,沈声道:“多谢。”
“施主可是想清楚了?生剥之苦,非常人所能承受,死后也不得入轮回,前尘既已离去,施主又何苦将自己困在过去?”老道士见对方神情不变,还想再劝,“生命代代不息,不过荣枯有时而已,所念若不放下,死亦不得解脱。”
用自己一生功德,去换他人轮回,可轮回了又能如何呢?前尘皆忘,重逢无期,遑论厮守。
谢舒夜轻摇头。
生已至此——
“不必了。”他道。
老道士不再劝说,只叹声摇首,应允了。
短短数载,万念俱灰。
等谢舒夜再睁眼时,他已然成了无名野鬼。
他不知今夕何年,不知自己是谁,身处何方,只记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未完成,于是他一路南下,来到了桃花岭。
此后,他长居于此,游荡数年,想要找寻到丢失的东西,可每回茫然四顾,皆是陌生,陌路的人。
很多年后,他遇到了一个小道士,小道士不过十来岁,前来清扫门前落叶,看到了蹲坐在石阶上的他。
“又是你,”小道士说,“我小时候就瞧见你在这里了,你总爱来我们这儿祈福。”
“我也见过你。”谢舒夜说,“你四岁就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