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因为我最近养了猫。”

没等莱伊再表达自已的困惑，苏格兰就挂了电话，端着摆盘好的料理走了出去。

在过去的几天里，尝试了太宰治诸如“把普通的黑手党改造成上吊二十分钟也不会死的黑手党”、“把会做饭的黑手党改造成会做硬豆腐的黑手党”、“把喝威士忌的黑手党改造成喝洗洁精鸡尾酒的黑手党”……等一系列离谱的形象改造之后，他终于接受了自已和异世界的谜之能力者绑定的事实。

因为如果不是和太宰绑定了某种能力的话，他现在肯定（被迫）自杀成功了。

顺便一提，洗洁精是真的很难喝。

*

餐桌上。

太宰治优雅地用不知道从哪变出的小碗，盛起蟹肉粥喝了一口。

那姿态，仿佛他穿越之前不是黑手党首领，而是什么贵族似的。

“多亏太宰君。”苏格兰笑得很温和——虽然熟悉他一点的下属都会害怕他的这种微笑，“明天不得不去做任务了。”

“毕竟杀死那个社长的话，有大笔赏金可以拿。”

“哎——这难道怪我吗？”享用着昂贵蟹料理的黑手党首领表示非常无辜。

苏格兰笑而不语。

“反倒是苏格兰，虽然是代号成员但每天都待在这间安全屋呢。”他用随意的语气说，“出门也只是为了买菜。”

“黑手党也不会一直工作。”苏格兰笑着说，“如果当黑手党还要不休息的工作，那不是很可怜吗？”

“这样啊。”太宰治微微偏头，仿佛听不懂对方的言外之意。

他眸光微闪：“这就是苏格兰用来拒绝杀人的理由啊。”

苏格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半晌，他才慢慢地说：“我当然讨厌杀人了。”

“我讨厌血的气味、厌恶这个组织，也讨厌这个组织里绝大部分成员。”

“但是。”他呼出一口气，“我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已经选择了成为苏格兰。

……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并没有能够一击毙命。

那个时候的年纪，换成普通的少年应该是刚上国中。

男人被他击中了肺部，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嘴里“嗬嗬”地吐出血沫。

处理尸体的时候、给任务收尾的时候，都没有特殊的感觉。

只有他自已知道，他开第二枪的时候，手抖了。

直至回到安全屋，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恶心、想要干呕、想要离开这里。

但又无处可去。

第二天，波本在房间紧闭的衣柜里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他。

时隔六年，苏格兰再一次失语了。

他把自已和波本关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

幸运的是，他没有变成哑巴。在晚上他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经验丰富的杀手在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也可能很痛苦。

那时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哪怕是为了自已的朋友……为了波本不体会到这种痛苦，他也要成为苏格兰才行。

*

“原来如此。”

太宰治露出的右眼，像一个看不到底的黑洞似的。

“既然这样，那就很好办。”

他盯着苏格兰，像要把对方吸入这个黑洞。

“既然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的话，我可以教你怎么干掉boss然后篡位——之类的哟。”

苏格兰歪了歪头。

“听起来很有趣。”他说。

太宰治于是放下碗筷，飘到一边的置物架上坐下。

他双手交叠在面前，从普通的青年恢复成黑手党首领的姿态。

他一笑：“苏格兰你，果然很有天赋。”

“——作为前辈，我会给你一份详细的攻略的。”

苏格兰承认自已可疑地心动了。

“不过。”看着神色开始变化的苏格兰，太宰治带上了一些意味深长的语气，“在那之后，得完成我的要求才行。”

太宰治轻轻地说出了一个词。

“……啊。”读懂太宰治口型的苏格兰，这回露出了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容。

他笑的时候，属于代号成员的那一部分血腥气息居然奇迹般地褪去了，就像一个普通的、温和的青年。

“我是一定会完成的。”

苏格兰说。

……

当天，苏格兰就接手了原先属于波本的刑讯任务，并在傍晚以愉悦的姿态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