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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色卷发的男人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礼堂门前的台阶。
他穿过种满花木的小院,走出了这条小巷。他的行动有点僵硬,步伐却很快。
他走上了公路旁的步行道,险些迎面撞上骑自行车的年轻人,收获了骑行者一个大大的白眼。
但他没理会。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有时只是浮云一样的雾气遮挡在眼前,有时又变成了真真假假的幻影。
吉他手的脸、长发侦探的脸、妹妹的脸,还有他自已的脸......他的灵魂有一半离开了躯体,和那些幻影共舞。剩下的一半则还留在原地,在身体里后知后觉地感到困惑和不安。
最初的任务,好像是解决试图接近别墅的乌鸦。
......但是,任务还有完成的必要吗?
完成了之后,又能得到什么呢?
赌场的流水、在世界各地流通的宝石线......他确实享受奢靡的东西没有错。但是除了这些以外呢?
他被欺骗了。被那位先生一个简单的谎言欺骗了。
能让死人复生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从知道那位先生招揽平场诚、知道平场诚的研究院和赌场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了——被平场诚的那套技术说服的那位先生,不会再分太多的势力去找那块宝石。
他自已和那个相信心灵神的女人没两样。
雀猫——或者说名为本田泉的男人,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忽然,眼前的那堆幻影里,出现了一个紫灰色眼睛、金色半长发的青年。
……猞猁。
猞猁说的是对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在妹妹的房间摆满宝石。他相信宝石的传说,相信人死可以复生的奇迹。
他越是想借这些表现那个思念妹妹的自已,就越是在遮蔽那个懦弱的、不愿意冒风险离开组织的自我。
猞猁给他展示了另一种可能性。
哪怕那个发言记录也是骗人的也好、哪怕猞猁只是在利用他也好——这个可能性,只远远的看着是不能到达的,不亲自去看一看是没法确认的。
......
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男人忽然感觉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在街道上走着。他步子很快,居然马上又要走回那间废弃的琴房。
就在此时,边上的小巷里竟忽然伸出一只手。
淡香的烟雾扑面而来。
他猛地一转身,凭着战斗本能一般的肌肉记忆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那只手的主人腰间刺去。
他被拽进了小巷。巷子里传出近身搏斗的声音。
几分钟过后,巷子里恢复了宁静。
那里的地面只有一滩面积不小的血迹,一个人也看不到。
*
芦田纱织目送着栗发男人离去的背影。
“什么啊……”
她笑起来,只是笑容显得稍微有些疲惫。
“走得同手同脚的。”
她转过身,准备回到之前演奏歌曲的礼堂里。
这时候,一阵晨风拂过。
受到什么指引一般,她莫名地朝风吹来的方向投去了目光。
芦田纱织皱了皱眉,向前一直走到了小院西式的廊道中。
白色的、被鲜花簇拥的座钟,仍旧和往常一样缓缓走动着。
除了她,这里没有任何人。
“发生什么事了?”礼堂里之前跟她对话的女人,也跟着走了出来,“魔女大人。”
芦田纱织摇摇头:“回去吧,这里什么也没有。”
*
……
苏格兰看着自已面前的门。
和其他紧闭的门一样,这扇门也是金属材质,上面没有写任何文字。
只有右侧,有一块扫描屏。
扫描通行者的虹膜以后,才能进入这间资料室。
“苏格兰你没必要担心这个哦。”太宰治轻松地说道,“扫描你的虹膜,就可以进去了。”
……不,这话才更让人担心一点吧。他要是进不去这里反而很正常。
毕竟他本来的任务计划里,还有一位公安队友的配合。
诸伏景光露出了稍微有点怀疑的表情:“我应该没有提供过我的虹膜资料?”
作为卧底,他可不想自已的隐私资料莫名出现在别人手里。
“放心放心。”太宰治飘在他身边一上一下,用十分少女又明显十分敷衍的语气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