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玉, 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身份所要承担的责任。”

贺良景见顾玉脸色不算好看, 便想要将这个话题中止：“掌门, 我永远是长则派的弟子，请你放心。只是这次前往南疆，我们检查了南疆派掌门的尸体，将尸体缺失的部分列了清单，除了秦望川可能拿走的避尘珠, 其他的应该都与魔界裂缝的开启有关。”

谢玄易道：“那份名单没有多大意义。符迁晴不会那么蠢, 必定会以伪乱真，何况南疆的长老们生前究竟有什么法宝, 藏了什么东西，就连卜椿也都未必知道。”

贺良景哪里不知道那份清单并没有多大用处, 但提出来好歹能转移顾玉和谢玄易的注意力, 他说：“掌门，那之后我是回门派和二长老一起前往北荒冰原吗？”

谢玄易说：“顾玉不陪同吗？”

顾玉道：“我自然会去。”

贺良景本是打算让顾玉与自己一起去北荒冰原, 但邝榕说顾玉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算理想，因而又有些犹豫起来。

谢玄易似乎知道贺良景在犹豫什么。便说：“你与顾玉先回长泽一趟, 其他的之后再定。”

回到长泽已经是翌日傍晚了, 萤火虫在荒草中轻飘飘的升起，天上月格外的圆满，辉光洒在门派的阶梯上, 贺良景踏上石阶时，心中不知为何忐忑，他抬头看向在他身前的顾玉，忽然轻声叫唤：“师尊。”

顾玉回过头：“嗯？”

“······你说，五长老还活着吗？”

“向灵羚比我年纪要小，但作为体修，她算是全修仙界前五的人物。在她前面的，都是比她要大百岁有余的修士。所以我相信，没人能轻易的杀了她。”

贺良景垂眸：“可我总是对北荒冰原感到心慌。”

他尝试用微笑来排解这份异样，可效果不大，嘴角又扯了下来，“我不认为一份记忆能够改变我想要帮助人界的这份坚持。可我又不得不担心，万一我真的动摇了呢？万一在获得这份记忆后，我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贺良景舔了舔嘴唇；“可是掌门说得那么清楚，阻止魔界裂缝开启的最大希望，就在我的身上，时至今日，可我还在犹豫，让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太懦弱了。”

顾玉却忽然轻轻笑了声，他抬手摸了摸台阶下贺良景的头顶，像对待只有九岁的，时不时便给自己惹麻烦的贺良景，他道：“你那日与我说，就算只有一半的机会，那你也想为那些凡人试一试。我以为你意志坚定，谁也改变不了。”

贺良景闻言也觉得有趣：“师尊，听着像是我变卦的太快。”

顾玉道：“所以那日你说出这样的话时，我无比震惊，我想良景，你还太年轻，二十出头的年岁，不必扛起一座山。你可以软弱，可以退缩，有我在，没有人敢因为这些指责你。”

贺良景眨了眨眼：“师尊——”他兀的噗嗤的笑了声，随后越笑越灿烂：“师尊，谢谢你。”

“有何可谢？”

“若没有师尊，便不会有如今的贺良景。”

顾玉认真摇头：“有我无我，你仍是贺良景，不会发生改变。”他抚摸贺良景头顶的手向下，轻轻掠过贺良景的眼睫，“但没有遇见过你的话，我便不是顾玉。”

“……”贺良景垂下眼眸，道，“师尊，我虽摇摆，但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所有决定？”顾玉道。

贺良景顿了顿，良久才道：“……仅仅关于魔界裂缝的决定，还有——”他拉下顾玉的手，紧紧握住他，“希望师尊永远站在人类、站在长泽派这一边，一旦我有任何异常，便亲手杀了我的决定。”

顾玉眼瞳微微一缩，几乎是气笑了，他甩开贺良景的手，哑声道：“贺良景，有时我真想骂你一句顽固不堪，死不悔改。”

贺良景先是看了眼自己被甩开的手，又抬头心虚的盯着忿然作色的顾玉，小声道：“怎么一到这事，美男计就不太管用。”

顾玉闭上眼咬咬牙，想揍人又忍不下心，拂袖而去：“赶紧回派。”

谢玄易跟叶栐分别叼着根狗尾巴草在门派门口蹲着，跟在门派前大小便似的，叶栐倒吸一口凉气：“嘶——掌门，你说顾玉跟他徒弟一直搁那儿干嘛呢？”

谢玄易翻了个白眼：“还能干嘛？看到顾玉这死出恋爱脑样就烦。”

叶栐挠挠头：“话不能这样说——哎，掌门，他们过来了！”

谢玄易抬头，贺良景的影子整个罩住她，贺良景疑惑道：“掌门，大长老，你们在大门口蹲着干嘛？”

谢玄易嘴巴边的狗尾巴草动了动：“哎，等你两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