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良景意外道：“你的师尊是舒敛？”

柳章源哼了声：“我师尊名讳，岂是你能轻易说出口的。”

贺良景眨了眨眼，笑道：“不好意思，是我无礼了。”又道，“那如今长泽派掌门可还是谢玄易？”

柳章源摇头：“上任掌门两百年前已经辞任前去云游了，如今长泽派的掌门是……”

“是我。”

比声音更先到的是刀光，横刀劈斩而下，贺良景愣了愣，转而笑了，他抬起手两指夹住刀刃：“好久不见，周兰。”

“臭小子。”刀身被贺良景轻易拿捏周兰竟也不恼，她推了下贺良景的肩膀，眼眶泛红，“我以为你死在魔界，再也不会回来了。”

“本来确实是要死的。”

“呸呸呸！”周兰没好气道，“既然活着回来了，就别说这种晦气话。”又问，“你怎么过了这般久才回来？再过几天三百年之期就要到了，我们还烦恼四长老他……”

贺良景回答：“魔界天倾消失后，百废待兴，我身为他们的新王，不能丢下一个烂摊子就离开，所以……”

“所以你确定魔界的现状可以将你换下时，才回来的？”

贺良景笑了下，不置可否，他说：“本还有许多话想与大家叙旧……”

周兰：“你是想现在去见四长老是么？”

“没错。”

“见倒是没问题，但这段时间雷劫一直盘旋在无铭峰之上，你去怕是有危险。”

贺良景说：“我和他一起扛就是了。”

这边周兰欲言又止，那边无铭峰的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动，贺良景神色一凝，二话不说飞向了无铭峰。

“周兰，帮我照顾一下梼杌和三晴！”贺良景只来得及留下这样一句话。

待到无铭峰附近，贺良景发现夜幕之中，一道银河般的痕迹横亘在天空——看来方才的响动竟是顾玉把凝聚雷劫的云硬生生劈开了，这也不是什么银河，而是劈开雷劫云后，在穹顶之上留下的剑痕。

“师尊果然还是凶猛啊……”贺良景喃喃。

他不知道无铭峰什么时候气候那么恶劣了，雪大到看不清前路，贺良景感觉到这雪并不简单，似乎在抑制他的灵力，但显然对贺良景这样的修为无效。

飞到峰顶后，贺良景没有着急暴露自己，而是隐匿气息，在空中静静的观察他曾经居住多年的地方。

这样寒冷的气温，无铭峰所移植的那株参天的梨树，竟然正在盛开。

狂风未歇，白色花瓣纷纷吹落满园，顾玉手握玦徵，低着头良久矗立，他身形清瘦，在飞花之中，显得分外寂寥。

贺良景看了他好一会儿，飞到树顶上折下一支梨花，顾玉似乎听到了响动，冷声道：“滚出来。”

“真的要滚出来才行么？”贺良景笑着道，衣袂飘飘从天降落在顾玉身前，“有些难到我了。”

“……”顾玉瞬间定在原地，他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师尊，我回来了。”贺良景将手中的梨花递给他，弯了弯眼睛，“我还记得那日我设置法阵让这株梨花重新开放，也送了一支梨花给你。”

“然后我说——”贺良景见顾玉似乎呆傻的站在那里，心疼的张开双臂将他抱入怀中，轻声道，“梨花盛雪，春日若临，此良景……应赠佳人。”

他听见了怀里的顾玉，发出了一声极小的哽咽。

贺良景抿抿唇，将他抱得更紧：“不需要再去尝试回到过去，不需要再委屈自己，不需要生生扯出脊梁融进重影里，更不需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神山的洞天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全身的每一处腐烂，等待数千年，只为一个……献祭自己，救下我的机会。”

顾玉抓住他的衣服，用力的似是恨他至极，他哑声道：“贺良景，我差点没有等到你……”

三百年对于修仙者来说，不长不久。

但在顾玉看来，每一秒都像是恶鬼索命。

“我以为……你要食言了。”顾玉颤抖道，“既然你食言，那我就去找你。”

“我没有食言。”贺良景拍拍他的背，温柔道，“师尊，我没有死，我就在这里。”

顾玉浑身都在发抖，他小声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心魔折磨他太久太久，顾玉知道自己现在大概不是什么讨喜的模样，他低下脑袋，心里一遍遍描摹贺良景的容貌，自卑道：“……别看我。”

“为什么不能看？”贺良景叹了口气，弯下腰捧住他的脸，轻声问，“师尊，为什么我不能看？”

“……”顾玉撇过头，却被贺良景强行定住不准动，顾玉能知道贺良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