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第一剑的苍雪剑仙。
坐在魔尊高座上的卫停吟将两腿交叠。
“听好了,”卫停吟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地低着眼眸,扫过他们所有人,“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但我无所谓,毕竟我也看不起你们。”
“我也不是刚下山的小道士,从前也和你们的同僚或者前辈打过交道,活的两百年里不知道交过多少次手。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
“你们这群人,我也不指望你们学好,但是,我也不会允许你们下克上,踩到魔尊脑袋上。”
“我本以为在你们跟前杀过人,这种暴力压制够你们听话了。但没想到啊,我还是小看了你们骨子里那股打死都不服人的劲儿。”
“真是群蟑螂,怎么打怎么揍都不听话。打一下,就记仇,以后就想尽办法更折腾你。”
“不过呢,我也有的是办法。”
他边说,边拿出来一沓子宣纸,那是他们这群魔修这两日里交上来的文书。
很厚的一沓子,卫停吟拿在手上挥了挥,哗啦啦一阵响。
“来,”他说,“谁提交了什么文书申请,谁主动站出来说。”
堂下鸦雀无声。
好像突然失去了勇气,所有人都没了方才那股怒发冲冠气势汹汹的劲头,一个个沉默不语。
“都哑巴了啊?”卫停吟一笑,“没事,这文书上可是都有落名的。”
说罢,卫停吟抽出第一张文书,把它抖了抖。
“宋飞愈,哪位?”
堂下仍然鸦雀无声,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同一个人——毕竟他们完全没有团体意识,谁看谁都不顺眼。这种能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机会,没人愿意错过。
万众瞩目里,宋飞愈脸白了白。
卫停吟笑眯眯地看着他。
“滚上来,”他说,“不然你就站着别动,正好有一把剑对准你的脑袋呢。”
宋飞愈立刻面无血色。
他咽了口口水,穿过人群,走了上去。
卫停吟笑望着他,把手里的文书递了上去。
“念。”他说。
宋飞愈怔了怔,没明白卫停吟这是哪一出。
“念呀。”
卫停吟还是这样说,笑容越发慈祥,人畜无害。
宋飞愈却觉得后背发凉。
宋飞愈只好接过卫停吟手里的文书,硬着头皮念了出来:“尊主敬启,现生死城内一楼梯阶旁,血烛已燃尽,是否需换新烛……若需换烛,还请尊主指示……宋,宋飞愈。”
铮的一声。
文书突然一分为二,宋飞愈眼前只见一抹寒光袭来。
卫停吟一个起身,侧身拔剑,一脚踩住黑龙椅,一剑砍在宋飞愈脸上。
也将他举在脸上读着的文书一分为二。
宋飞愈两眼一黑,剧痛从眼上传来。他感到有人在他脸上开了一道口子,宋飞愈痛得惨叫起来,他两眼立刻紧闭,下意识抬手一摸,只觉手掌黏腻。
卫停吟把他眼睛砍了!
他跪到地上,捂着双眼,满脸是血。一道剑伤从左长长至右,划了他一双眼睛。
“烧没了的蜡烛都不知道该不该换,这般没眼力见,眼睛不要也罢。”
卫停吟抬剑,又一剑砍下去。
一只手从高堂之上掉落下去,咕噜噜地滚到第一排的魔修跟前。
宋飞愈惨叫得更大声了。
卫停吟慢吞吞道:“有活不知道干,还要去问你们尊贵的尊主需不需要干活?长了这只手做什么的?”
底下更加鸦雀无声了,整个正堂里只蔓延着宋飞愈凄惨的惨叫声。
卫停吟抬起脚,在他身上狠狠一踹。
宋飞愈便从高堂上滚了下去,窝在地上缩成一团,手捂着眼睛,痛得仍然惨叫不停。
魔修们噤若寒蝉,个个面无血色地望着这一幕。
卫停吟再次坐回“龙椅”上。
他前倾着身,依然面带笑容。他拿着手上的一沓子文书,一张一张翻了过来。
他边翻边说:“这种报告与否根本就碍不着什么事儿,说是鸡毛蒜皮都是抬举你们的破事儿文书,真是多如牛毛。”
“大家都活了千八百年了,谁也不必把谁当成傻子。当然,除了你们那个在炼狱里过了三年,脑子有点不太好了的尊主。”
“我不指望你们学好,也不指望你们忠心,但你们必须要听话。”卫停吟拿起手中文书,高高举起,“但凡再有人报告这种破事儿,我就去砍了你的胳膊,挖了你的眼睛。”
“既然都长了手脚,长了眼睛,那什么事儿自己能做决定,自己心里都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