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一个威重浑厚的声音传来,“南极仙翁,你做何解释?”赫然竟是天君在质问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轻摇蒲扇,面含微笑,轻描淡写道:“人有善恶之别,招式无正邪之分,我需要解释什么?”
众所周知,南极仙翁门下弟子,有许多都是带艺投师,对于弟子们从前所学招式,南极仙翁从不加约束,反而让众弟子之间互相学习,取彼之长,他亦适当点播,助弟子更进一步。故而,南宗门下,总带着三分邪气,众仙门已是见怪不怪。只是,南极仙翁敢如此当众叫板天君,倒是令众人吃了一惊。
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温和解劝,“天君秉持三界正统,眼中自然容不下邪祟。然而南极仙翁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招式本无好坏之分,只看是何人用他,做何之用。若是用它降妖伏魔,此招便是好招,还请天君明鉴,莫为此事动怒。”
有无极天尊做和事佬,既彰显了天君威严,又保存了南宗体面,双方都有了台阶下,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况且,南极仙翁毕竟是钟无羡和钟伊灵的师傅,天君出言质问,也不过是出于身份,做做样子,哪里就真的想与他撕破脸。
只听“峥”的一声,弦断之音划破长空。方才大家都留心在沧溟客身上,却不曾注意到钟伊灵已经败下阵来。凤曦神采飞扬,收剑抱拳,“伊灵师妹,承让!”
伊灵憋着嘴,不甘心地回了一揖。毕竟宗门大会只是一场法术修为的较量,并非生死争斗,架打输了不要紧,礼仪却不能失。
钟伊灵方走下台,钟无羡便飞身而上,对着凤曦拱手施礼,“在下南宗钟无羡,请凤师姐赐教。”
凤曦有些犹豫,毕竟方才已经连斗两局,灵力消耗巨大,若是贸然对上钟无羡,只怕是要输。然而,她终究是个好强的性子,哪有别人主动邀约而自己不应战的道理,于是挺剑而上,抱拳道:“客气!”
钟离亭眼光望向凤曦,可惜,他如今正被沧溟客缠着,一时半刻还脱不开身。
台上忽而又多了一重青色的身影,孟子煊抱拳道:“凤师姐已连斗两局,若于此时再迎战钟师兄,未免对钟师兄存有轻视之意。况且,倘若钟师兄胜了,在别人看来,恐怕亦觉是胜之不武。在下不才,斗胆向钟师兄讨教高招,请钟师兄赐教!”
钟无羡笑道:“素闻孟太子修为颇高,已可与我大哥比肩,能够领教太子高招,在下荣幸之至。只是孟太子看起来气色不大好,是否身体抱恙?”
孟子煊心头一凛,他这几日已是极力休养,背上的伤却是不轻反重。方才他虽尽力克制,依然被他看出了端疑。然而,凤曦此时气息不稳,灵力未复,方才这两局,想必钟无羡已经将凤曦的招式研究了个通透,凤曦对他却是一无所知。钟无羡以逸待劳,凤曦胜他的希望渺茫。
可,他却绝不能让凤曦输在钟无羡手里。钟无羡如此处心积虑,无非是想打败凤曦,树立自己在三界的名望。凤曦是什么性子,他不是不知道,若是此战输了,只怕好几年都不会高兴。他已知自己与凤曦,在感情上不会再有结果,那么,此一战,就当做是他送给她最后的礼物吧!
哪怕明知必败,也要尽力拖延时间,消耗钟无羡的灵力,给凤曦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孟子煊朗声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师兄请接招。”言未毕,长剑已出手。碧水清霜剑灵动如蛇,他的身法却比蛇还灵动。钟无羡赞一声“好身手”,挥舞鱼肠剑,迎上了那薄如蝉翼却锋利无匹的软剑。
沧溟客的招式越发邪门,灵力鼓荡处,搅起一片漆黑迷雾,如黑云般将钟离亭笼罩其中。云间电闪雷鸣,沧溟客牵引赤冶刀如幻影般出没于浓雾之中。钟离亭视线受阻,只能听声辩位,而那银光闪烁的刀锋却不时从四面八方刺来。如此诡异的身法,当真如鬼似魅,阴气森森。
孟子煊亦以身形快速见长,轻功施展起来,宛如流风回雪,将钟无羡团团围在其中。钟无羡倒也沉得住气,青松扎地一般巍然不动。碧水清霜剑在空中悠忽来去,三尺剑锋舞得如漫天雪花飞舞,铺天盖地,无孔不入。钟无艳手握鱼肠,以静制动,身形未挪寸步,却已挡住孟子煊千变万化的招式。
场下之人看来,只觉台上情形,万分离奇。一边是黑云压城,电网交织,一边是大雪纷飞,朔风凌冽。暮云白雪之中,已是不辨人影,只有交错的刀光,闪出阵阵寒芒。
忽听得一声龙吟,响彻天地,天元剑刺破苍穹,万道金黄穿透重重乌云,遍撒人间。云雾散去,只依稀见得一道黑色龙尾在云层间一闪即逝,天元剑堪堪停在沧溟客喉前半寸,钟离亭长身玉立,英姿挺拔,居高临下面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