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像个陀螺似的,一刻未歇。
先是烧水给小月擦身子,把她那一身的血迹擦干净了。小月痛得嗷嗷乱叫,孟子煊轻也不是,重也不是,拧着帕子的手都在抖个不停。待得将小月身上清理干净了,他长吁出一口气,转过身去时,背上湿漉漉的汗迹清晰可见。
再然后便是帮她上药。小月身上一丝/不挂,方才隔着帕子帮她擦身体时,孟子煊已然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这会儿直接用手将药膏抹上她的身体,他羞得连耳朵都红了,不理解小月以前帮他擦身子时,如何能做到面不改色。
偏偏小月还很不安分,明明已经伤得这么重,连说话声音都飘飘的,却还是要说个不停。
小月:“你说我身上被劈了这么多条口子,会不会留疤?你会不会嫌我难看?”
孟子煊:“医圣的药很有效,应该不会留疤。再说,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一样的喜欢你。”
小月满意一笑。
小月:“你涂药的时候,一定得每个地方都涂到了,可别落下那么一两处,到时候留下疤痕,我饶不了你。”
孟子煊的手停在她胸前良久,才犹犹豫豫触了上去。
小月:“子煊……”
孟子煊抬头,“什么事?”
小月羞涩道:“我要嘘嘘。”
孟子煊:“……”
围着火炉摇着扇子煎药的孟子煊,刚觉得松了一口气。身后,小月的声音又传来了。
“子煊,我想喝水。”
“子煊,我饿了!”
“子煊,我头皮痒!”
“子煊,我好无聊!”
子煊,子煊,子煊,子煊……
九头虫李洗梧受了女娲结界的雷霆一击,已不能救。媚娘心如死灰,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就是报仇。
“你说是月魔罗破坏了我们掌控凡界的大计?”钟无羡问。
媚娘眼中凶光毕露,“回二殿下,的确是她。与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李郎……李郎就是死在那男人手里。”
钟无羡转头看向旁边的瑶姬,“我被关得久了,竟不知江湖中已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瑶姬,你可知那月魔罗是何方神圣?”
瑶姬沉默片刻,方才道:“那月魔罗就是小月,媚娘口中的男人,十之八九便是孟子煊。”
媚娘并不知道孟子煊是谁,管他是谁,杀了李郎,就要他偿命。于是,她主动请缨,“二殿下,帝君,那二人坏了咱们的大事,媚娘请求即刻便带人去宰了他们,将他俩挫骨扬灰。”
瑶姬嗤笑一声,“挫骨扬灰?就凭你?”
钟无羡宽慰她,“媚娘,我知你报仇心切,但小月姑娘,现在还不能杀。”
小月正悠哉游哉地享受着孟子煊无微不至的照顾。
三天了,她身上的伤口已渐渐合拢,可她偏偏还是不愿意下床。依赖一个人很容易便会养成习惯。
这几天,孟子煊喂她喝水喝药,给她洗衣做饭。她伤口结痂有些痒痒,睡觉时总不自觉地用手去挠,他就整晚整晚地不睡觉,坐在床边看着他。她天天躺得无聊,他就给他拿草编虫子,讲话本里的故事,变着法儿地哄她开心。
小月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认真细致地关怀过,就像是一跤跌进了软绵绵、暖烘烘地夏日云朵里,在里面拱啊拱的,比茧子里的蚕宝宝还舒服。
孟子煊真是难得的好修养、好脾气,无论她怎么使唤他,怎么无理取闹,他都不生气。小月简直怀疑,她如果说想要个月亮,孟子煊都会毫不犹豫地帮它捅下来,给她当灯笼。
他实在是太宠她了,宠得她都不想好得这么快,只想永永远远地被他这么忍让包容着。
可是,每每看着他微跛着忙里忙外的样子,她又有点舍不得了。
他心疼她,她又怎能不心疼他。有时候她反躬自省,觉得自己就不是个娇小姐的命,且不说身子骨壮得跟头牛似的,若非历劫,平时连个喷嚏都不打,就说这个心肠吧,那也实在是太软了点。虽说这几天使唤孟子煊,使唤得十分过瘾,但心里面,到底含着几分歉疚与不舍。
哎,环境影响人啊!你看人孟子煊,平时使唤人时,表现得多么自然!
孟子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
小月光是闻着那个味,就皱起了眉头。
孟子煊温柔劝慰,“今晨我去了一趟市集,里面新鲜玩意儿挺多的。你乖乖吃药,早点好起来,我陪你一块儿逛去。”
逛市集,那简直就是小月在这荒泽山生活的五十年里,最为期待的事情了。她平时勤勤恳恳地在山上种地、养鸡,就是想多换点儿散碎银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