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之时,南极仙翁不声不响带着弟子们去了一趟焚寂山,三两下功夫,竟然就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扑灭了!
在此之前,无极天尊与各大仙门都已到过此地,尽皆束手无策,随知竟被南极仙翁轻而易举地办成了,于是,普罗大众关注的焦点悄悄转移到另一个方向,从魔宫突起的大火转向了“天宗与南宗,到底谁更有资格领袖群伦”这个问题上。
当时,钟离亭与孟子煊虽然心中有疑,却也实在没法将南极仙翁与心魔联系在一块。时移势易,再回望当年,才意识到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埋在地底的十万魔军在招唤他们的主子,那熊熊燃烧的,并不是火焰,而是怨念。顶着南极仙翁躯壳的心魔亲自到场,安抚地下的阴灵,才熄灭了这由怨念烧成的大火。
如今,钟离亭与孟子煊又站在了这里,盯着深渊之下的滚滚岩浆看了好一阵。
红色的流火沸腾着,咆哮着向外飞溅,似乎是想极力挣脱束缚逃窜出来。可是,即便跃得再高,终究还是会跌落回去。
血灵阵的封印紧贴地面,似轻烟漫雾,薄而透明,然而,却又是世间最为坚固的东西。钟离亭与孟子煊对视一眼,心知即便合二人之力,也无法将这封印撕开一条细缝。
“你说,心魔有没有可能破开这封印?”孟子煊道。
钟离亭冷静分析,“以他现今的实力,应当不能。”
孟子煊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可鬼医说,心魔的下一步计划,便是要复活他的十万魔军。再看这些魔物如此不安分的样子,的确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钟离亭沉吟不语,他和孟子煊也都算是见多识广,然而与心魔相比,又不知道年轻了多少。许多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秘术,他们所知的也实在有限得很。
正当此时,钟离亭腰间的天元剑在鞘中震颤不已,孟子煊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想必破阵的关窍便在这把剑上了。
“有人来了”,孟子煊道。
两人后退几步,将身形隐入山壁。
来的是一队奇形怪状的妖族士兵,数量不过百人。
领头的女子看着有点眼熟,孟子煊细想之下,才记起来是曾在凡界断崖岭上见过的琵琶精媚娘。只是这媚娘自从死了男人之后,脸上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凶狠,愁眉苦脸一副寡妇像,孟子煊竟一时没认出来。
媚娘手中长鞭一甩,在地面砸出一道深重的鞭痕,嘴里喝道:“带上来!”
孟子煊心中暗* 惊,没想到数月不见,她的修为竟然精进到如此。想在这样坚硬的岩石中轻易砸出一道深坑,非万年以上灵力修为不能办到。
两个喽啰拎出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人,往前一丢,那人便狼狈地扑倒在地上。胡乱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叫人看不清相貌。不过从身形判断,应当是个女子。
孟子煊和钟离亭都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媚娘愤怒地走上前,伸出五指扣住了那人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来。
头发垂到脑后,隐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眉细长。
还好,不是若凌!
隐于壁中的两人稍稍放松了身体,然而,媚娘接下来的话却更令他俩震惊。
“瑶姬,你不是一向瞧不起我吗?平日里那么高高在上,现在呢?连一条狗都不如。”媚娘猖狂地笑着,暗黑的指甲嵌入瑶姬的脸颊。
瑶姬?这个伏于地上,形容狼狈的人竟是瑶姬。孟子煊见惯了她浓妆艳抹,似这般洗净铅华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瑶姬被她牢牢扣住了嘴,说不出话,细长的凤眼暴睁着,怒视着媚娘。即便到了如此境地,她仍是一副高傲不屈的模样,看媚娘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条噬主的狗。
媚娘却似并不介意,反而松开了扣住她的手,细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摩挲,语气满含羞辱与轻蔑,“瑶姬,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其实,同为女人,我还是有几分同情你的”。
媚娘的手一松开,瑶姬便似无骨的一般,软软滑落下去。
媚娘拍打着她的脸,笑得快意无比,嘴里啧啧叹道:“瞧瞧,三界第一美人,堂堂妖族之王,为了一个男人,与魔君作对……哎呀呀,也是个痴情的人儿,可惜啊,那人却未必领你的情。哦,对了,他只会恨你,恨你欺骗了他。哈哈哈,可怜啦……”
“呸”,瑶姬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堪堪黏在了媚娘的裙上,嘴里骂道,“你这个贱胚,有什么资格同情本君?本君就是死了,名字也会永远刻在君王石上。你今日作践本君,以后的下场,只怕会比本君惨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