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煊并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相反的,性子还有些冷。听她言语之间如此轻浮,不禁有些反感。但见瑶姬脸上关切的神色不假,且又的的确确救了自己性命,不便再在此等小事上多做计较,只好依她,“你方才所说的新天君,是……?”
“是钟离亭”,瑶姬听他称她为“你”,心里十分高兴,她原本从未想过自己能与孟子煊有如此亲近的时候,不曾想他会落难,倒叫她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孟子煊并未注意到瑶姬的表情,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钟离亭攻破青丘,立下如此大功,自然是最有资格继承天君之位。如此说来,凤曦想必也顺理成章地做了天后……”
心中越想越痛,可终究是不甘心,又问了一句,“帝君……你……可曾听闻天族册封天后的消息。”
到底是问到凤曦了,瑶姬心中着实不快,她本想告诉他,凤曦已经死了,可又怕他情绪激动,伤了自己,好在,他并未问她凤曦的死活,她也就避重就轻,“新天君颁布了册封新天后的诏书,这位新天后,正是你的表姐,赤帝之女,凤曦。”
第110章 从前你我皆少年
果不其然, 凤曦一番痴恋,到底得偿所愿。只是她手段未免狠辣了些,如此利用他对她的一片真心, 将他置于耻辱无极之地, 纵然他死了, 也是青丘的千古罪人。
孟子煊心灰意懒,兼之身上乏力,侧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阵,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瑶姬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担心, 孟子煊会提及钟无羡。现在看来,他并不知晓洛水一战时,自己所受的致命一击是钟无羡打出的。当然,自然更不会知晓钟无羡黄雀在后, 独占青丘之事。反正钟无羡一通乱忙, 最终依然是竹篮打水,现如今青丘还不是落到了钟离亭手里。孟子煊既然不问,她也乐得不提,有意无意略去了钟无羡这一节, 把一切罪过都推给钟离亭便是了。
瑶姬这样做, 也是出于利己的考量,她如今一心一意只想将孟子煊留着身边,甚至于让他爱上她, 自然要摈弃一切可能存在的阻力。
凤曦虽然被册封为天后, 但那毕竟是她死后的事了。若是让孟子煊知道凤曦是为了替他报仇, 被钟无羡一剑刺死,以他从前对凤曦的一往情深, 必定首先便要去找钟无羡报仇,之后说不定还会为她守节到老,甚至于干脆殉情。届时,瑶姬岂不是要悔死。
更何况,她名义上还是钟无羡的未婚妻,洛水一战,她也参与其中。若孟子煊当真追究起来,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孟子煊人在妖族圣殿,只要她不说,这些事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孟子煊就这样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地又熬过几天,他元丹受损,昏迷时尚不觉得如何,如今清醒过来,才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那种碎肝裂胆般的疼痛,每每试图结丹之时,疼痛更是加倍。
然而仙家修炼,灵力皆汇于丹中,元丹不能复原,那便与凡人无异。孟子煊虽常觉生无可恋,但想到母亲尚被监禁在天族,他又不能不去救,因此强自振作,每日打坐修炼,只求能早日恢复。
这一日,瑶姬端着一碗药身姿款摆地走入孟子煊寝殿,这些天来,孟子煊因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一直对她十分客气尊重,瑶姬自然也觉称意,对孟子煊更是呵护备至。
绕过山水屏风,床帘中隐隐透出一个端坐的身影,玉冠高耸,姿容挺拔。
瑶姬在几案前款款落座,耐心地等他打坐完。以手支颔,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孟子煊那边仍是一点动静也无。瑶姬连日来又要操心国事,还要腾出时间来照顾孟子煊,着实辛苦,不知不觉也就閤眼睡了。
这一瞌睡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瑶姬只觉得身上寒冷,这才悠悠转醒,回头一看,孟子煊仍端坐床上。瑶姬摇头苦笑,孟子煊真是万般皆好,就是太不知爱惜自己了。这才醒了几天,就这般刻苦修炼,真是叫人看着都心疼。
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瑶姬渐渐觉出了不对劲,寝殿之中寒意更甚,这寒气倒像是从孟子煊身上散出来的。心中一紧,瑶姬慌忙扯开帘子,果见孟子煊眉头紧锁,面容苍白,周身结满了厚厚的严霜,如一尊冰雕的菩萨。
瑶姬惊得寒毛都竖起来了,颤巍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呼吸清浅,但好歹还有气儿,心下松了松,吊起了眉怒斥下人去传医者。医者连滚带爬赶了过来,一见孟子煊,也吓了一跳。瑶姬凛冽的目光扫过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医者四肢着地抖得筛糠似的,大着舌头结巴道:“恐……恐是运转灵力时走岔了气,引发了体内六……六棱冰片的寒毒。”
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