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事不难。”心魔缓缓地道,仿佛看她激怒,是一件令他十分愉悦的的事。
心魔松开彦枫,彦枫便即如无骨之物一般,狼狈摔倒在地。那心魔当真法术了得,彦枫与若凌灵力都不低,然而,在心魔的咒术禁致之下,却是半点灵力都施展不出。而且浑身乏力,连站立起来都困难。
若凌挣扎着爬向彦枫,彦枫却是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心魔。灭族之恨,不共戴天,彦枫简直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
心魔悠然退后两步,广袖舒张,他抬臂从壁橱里取出一个盒子。这盒子四四方方,约莫一尺见方。盒子上覆满白霜,想是那里头应当盛有冰晶等致寒之物。
心魔将盒子托在掌上,又指了指桌上那张兀自滴着血的白皙皮肤道:“我听闻鲛人最善织补,所织之物如白璧无瑕。我这儿恰有几块质地上好的皮肤,想劳烦若凌国王替我织一张完美的人皮。至于相貌嘛”,心魔从袖中摸出一卷卷轴,解开了,递到若凌眼前,“你就照着这副画像来织吧!”
这卷轴上画的乃是一位男子,墨发如漆,以织金冠高高束就。右手摇一把青竹折扇,悠然自得。左手握一柄嵌珠宝剑,意气风发。而最令人惊叹的,还是此人的五官相貌。若凌也算是阅过美男子无数,然似画卷中这般丰神俊朗的,却实在不多见。
“此人是谁?”若凌问道。
“你猜!”心魔似乎觉得她这问题十分有趣,竟然附下身子与她平视,大有洗耳恭听之状。
若凌此时被俘于仇敌之手,并无和他玩笑的兴致。这种猜猜猜的戏码,她很小的时候便不爱玩了。于是冷着脸甩下一句,“世间之大,庶众何其多,我又怎能猜着此人是谁,总不能是你吧!”
谁知此话一出,那魔物竟朗声大笑起来,“若凌国君好眼力,竟是一猜就中。不错,这画中的,正是本尊万年前的模样。”
眼前这五官浑浊的魔物,竟是画像中的美男子。彦枫和若凌面面相觑,都觉惊讶无比。然若凌一向伶牙俐齿,最见不得这魔物洋洋得意。于是故意讥讽他道:“是你又如何。想你如今落得这般模样,果然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那心魔听了,却并不因她的话而震怒,反而很有耐心地和她解释道:“你说天道,这世上什么是天道?钟离亭是不是天道?如今高坐九重天的老天后是不是天道?小姑娘啊,你不懂,只要你足够强大,连天道都会听命于* 你。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我不与你计较。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帮我缝制皮肤,我保证,绝不伤害你和你这情郎的性命。”
若凌尚未说话,彦枫却是按捺不住,怒道:“你这魔物,想得倒美。如此作恶多端,还妄想顶着这具人模狗样的皮囊游走世间嘛?呸,你也配。你这怪物,活该是现在这样一副没脸没皮的丑模样。你也觉得自己这副尊容见不得人是么?哈哈哈,你就是到死,也是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丑样子!”
心魔没想到那脓包龙王的小儿子竟是这般牙尖嘴利,早知道便不该留他这条狗命。
“我与若凌国王说话,干你什么事?”心魔怒道,“多嘴多舌,可是要烂舌头的。”
他说着,手指轻轻一动,彦枫便觉得自己舌根突然巨疼无比。再想说话,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只有汩汩脓血从嘴里不断涌出来。
若凌见彦枫呕血不止,吓得花容失色。她抬手想施展灵力为他止血,可惜灵力被封,竟是半点使不出来。眼见着鲜血依然染红了彦枫胸前大半衣裳,若凌慌地吼道:“心魔,你不是要我替你缝制皮肤吗?若是彦枫有个好歹,我便是死,也不会答应你。”
心魔闻言笑道:“如此,你便是答应了!”
若凌无奈,只好道:“我答应你了,你先救他。”
心魔道:“好说!这小龙儿的命,我并不稀罕。若凌国君,我借你一双巧手,你可不要令我失望。若是那皮肤织得与画像上稍有不符,你这亲亲爱爱的小郎君,可就活不成了!”说罢,他不过是手指又一动,彦枫便停止了呕血。
一番折腾下来,彦枫再无力气与那心魔斗嘴,只是眼中仇恨愈浓。灭族的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却奈何不得,还要受他这般折辱,真真是生不如死。
若凌接了这项任务,便不宜再被封禁在小小瓷瓶当中了。心魔原意是令她就在这寝殿中缝制。但若凌不肯,她说:“你让我和你同处一室,就不怕我半夜将你脑袋砍下来么?你若是要我替你做事,便请单独辟出一间房来给我二人。否则,我日日见着你,只怕气得什么事也做不成。”
心魔也是无可奈何,他心心恋恋,只想得一副完美的皮囊。可这世间,除了鲛人,谁还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