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不便之处,便为他用木头打造了一只精妙绝伦的机关手。
这只手虽不能像是他另一只完好的手一般持剑,却也能帮他做到些一只手办不到的事情,让他平日里的生活方便不少。
可惜现在……
师青若朝着戚少商左边的衣袖看去,只瞧见了空空的一片,又见衣袖之上,带着点被火燎过的痕迹。当然,衣服还在其次,要紧的是那只机关手,打眼望去已是不见了踪影。
她若还不知道戚少商所来为何,那也对不起这个“盟主”之称。
“你想让我去无情总捕那里给你讲个人情,再给你重新做一只手?”师青若挑眉,审视的目光逡巡在了这两人身上。“我说戚大寨主,你自己都不珍视这东西,那还要来做什么?无情总捕刚为泼皮风调试完机关连弩,我让他去休息了,没必要为了可能会再坏一次的东西出力。”
戚少商又尴尬地垂下了眼睛。师青若这话说得虽是辛辣,但也没错。他若觉得自己占理的话,就直接去同无情总捕讲了。
可他这手,完全是因为方才和孙青霞的交手打得胶着,为了制住孙青霞的琴中火器,干脆以那支木手迎了上去,右手则以剑横削,这才险胜了孙青霞一招。
若要说得冠冕堂皇些,孙青霞为人高傲难驯,有这一胜,他在营中便惹不出什么麻烦。
但放在师青若洞察一切的目光面前,这位九现神龙还是安分点低头认错算了。
今日之事,过错确实在他。
……
“所以师盟主是什么态度?”无情坐在茶桌之后,若非有意将目光向下,几乎很难在第一眼间察觉,他的下方并不是寻常茶座,而是一尊轮椅。
还是一尊满是暗器、足可杀人的轮椅。
让人当先留意到的,还是他那张冷隽寒傲,却隐有笑意的俊美面容,和他此刻手捧茶盏的那只手。
相比于方才交过手的那两位剑客,他的手指显得还要纤细修长得多,许是因为常年与精细的东西打交道,连带着指尖的弧度也显得异常灵秀。但这种秀气又好似并不单薄,反而有股狠劲。
就像他此刻,明明说着是问师青若的态度,往窗外一闪而过的目光里却有几分恼怒的意思。
冲着戚少商和孙青霞去的。
可下一刻,他这点恼怒又忽然被风吹散在了当场。
“师盟主要做说客便做,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师青若压低了声音答道:“自然是因为,我想请无情总捕,再与我做一次共犯。”
无情的秀眉一动:“……何为共犯?”
塞外的风沙,让再如何有内功护体的人,在面上也比不得在汴京城中风光精致,哪怕是师青若也不例外。可那双眼睛,仍旧清亮得有些迫人。
无情也能轻易地从那双眼睛里捕捉到一抹,应当该叫做算计的狡猾之色。
师青若的声音几乎是在他的耳边响起,仿佛唯恐说得大声些,便要被窗外的人听见,也越发像是个密谋。“你知道的,与戚少商交手的那个孙青霞,出自山东神枪会。”
“可惜神枪会自十余年前便为傅宗书办事,傅宗书死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解散遁逃,只留下了一堆骇人听闻的东西,比如——人形荡克。”
“孙青霞虽自称是个淫徒恶棍,却是个江湖上难得的正直洒脱之人,也是昔年神枪会的天才人物,手中握有不少他们的秘密。”
无情耳畔有些发热,指尖握着茶盏的力道微不可见地加重了少许,“你想要拉拢他?”
“不,我只想见识见识,神枪会的机关火器集大成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师青若答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正是孙青霞背后的那把琴。我不希望在日后与神枪会同党交手的时候,出现任何的差池。”
她如今手下既有蜀中唐门的人,又吞了曾经的六分半堂,借机从江南霹雳堂那里也咬出了个口子,和神枪会只能说是擅长的东西不同,却不是真不如他们。
所以她要的,也只是一个近距离长见识的机会。
若非北方的事情要紧,早在傅宗书倒台之后,她就应该派人去找神枪会的人了,好在峰回路转,有一个更合适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无情总捕?”
无情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
他知道该怎么做,当好这个“共犯”了。
……
当师青若告辞离去之后,便是戚少商与孙青霞站在了无情的前头。
“都说孙青霞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今日看来,传言确是不虚。”
孙青霞扬眉之时像是发剑,目光明亮如同剑上的清光,此刻薄唇微动,也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