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气之风。但也有可能,只是今日风冷,他病容憔悴,显不出那片刻的手足无措来。
略显冰冷的指尖擦过了师青若的侧脸,倒像是火石碰擦出了热力,让他飞快地将手收了回去。
师青若抬眸时,他已压下了眼中一瞬的懊恼,只开口回道:“所以这个梦境也只是梦境。我此刻故地重游,不是想怪责自己,为何要从李沉舟的教训里走向另一个极端。只是格外庆幸,这一世——”
“到我面前来证明本事,希望我用人不疑的人,是你。”
他话刚说完,便忽然转过了头去,一把扶住了船舱的边缘,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那只紧握的手上青筋凸起,仿佛一旦放开了力道* ,疼痛的折磨就会让他直接落入这金陵江水之中。
当他重新转回来的时候,他的唇色已比先前多了几分红艳,却似乎并不是什么健康的颜色。
“我只是有些遗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脱力,他的声音也突然之间就低了下去,“为何梦境与真实,我都不能早一些遇到你。”
他的人生好像注定短暂,就像是寒冬腊月的一把余火,还不知道能不能度过整个寒冬。
偏偏这个如此了解于他,能找到此地的姑娘,还正当蓬勃旺盛之时,就算是明月,也是当空圆月,抓不住已要下坠的夕阳。
他那只手却突然被人握住了。
师青若似笑非笑:“谁说不行呢?”
金陵城里的一家布庄,很快迎来了两个奇怪的客人。
眼见那当先走进来的姑娘,布庄的老板眼睛都要瞪大了。
都说金陵多美人,但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一个这样的美人,就连此刻略带急躁的神情,都是别有生气的美感。
比之寻常美人更显浓黑的眉毛,也不显凌厉,反而映衬着那双眼睛越发黑白分明,灵动有神。
便是拿个麻布披在她的身上,走到这金陵城的街上去,也必定能让整城人神魂颠倒。
到时候别人再问,这衣服是从何处买的布料衣衫,给人引到他这里,他便发达了。
他正幻想着这样的好事,却见一个病容满面的青年,被这个美人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来跟他说。”
苏梦枕无奈地看了师青若一眼,见她已朝着街对面的铺子看去,像是已找好了下一个目标,只能快速在店中逡巡了一圈,让这布庄老板给他拿上一匹深杏色与黑色的布料,又自一旁取过了纸笔,快速画出了一身衣服。“就照着这个做就好。”
老板的算盘彻底落了空,但好在仍有一个送上门来的买卖,连忙让人来为他量好了尺寸,约定后日来取。
苏梦枕刚放好了定金,就已被师青若拉出了布庄,去对面的胭脂铺子里买了不少东西。
他忽然有些后悔,到底为何非要和师青若说这样的一句,竟好像是将自己给埋到了坑里。
只是当他换上了旧日款式的衣服,坐在妆镜跟前的时候,这少许的后悔又已被他丢到了脑后。
师青若端着手中的粉盒,另一手抬着他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脸,眉眼间满是认真。
在这金陵城中,少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也更不会有人打扰,在这个稍显过近的距离下,那道轻柔的呼吸已能被他所感知到,带起了一阵面上的战栗。
好像太近了,又好像,还可以再近一点。
“别动!”师青若打断了他的神游物外。“都说了要把你往年轻里打扮,你不许乱动,影响我的发挥。”
苏梦枕:“……”
师青若自觉自己虽没有司空摘星的本事,但经历过四大邪术之一熏陶,总能倒腾出个结果的,给苏梦枕化妆还不是小菜一碟!
“说起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稍后,我是不是还该叫你——苏少楼主或者小苏楼主才对?”
苏梦枕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梦境的影响,他又开始头疼了。
当然,最终师青若还是选择放弃了那个将人改造到十八岁的计划,只用简单的修饰掩盖去了几分苏梦枕的病色,又让他换上了那件新做的衣服,便随同苏梦枕一并,从金陵动身往小寒山去。
那是苏梦枕昔年学艺之地,红袖神尼的住处,也是一个更年轻的“苏梦枕”应该在的地方。
在从金陵动身之前,苏梦枕也没忘记让人送一封信给杨无邪,表示自己并未走丢,也已与师青若会合到了一起,不必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
估计杨总管收到这封信,会得到双倍的欣慰吧。
反正,等到那封信送到汴京的时候,师青若与苏梦枕快马赶路,也已近小寒山了。
那位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