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傻子,”他还是完全地转过身去对着他,“我一切一切都被瞒在鼓里,还妄图来这里找到答案。”
代亦青总是让他撬开邢流声的嘴,夏延再一次无力感受到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为一份答案痛苦了这么久,可邢流声依旧不愿意说,所以他纠结的东西早就有了结果——邢流声真的不在乎他。
“如果本来就没有结局呢。”
夏延一怔,随后不可置信地微微瞪大眼睛。声音的主人此刻同样双目猩红,满眼绝望地回望他。
邢流声眼眸轻颤:“知道太多,会更痛苦。”
夏延忽然想起他们那次关于飞燕草的争论,于是他回了一模一样的答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邢流声闻言闭上眼睛,声音颤抖:“可我说不了。”
等他再睁开眼,刚刚的痛苦似乎只是夏延的一抹错觉,邢流声继续道:“这里,我的房间,有一百二十四个监控。”
“我母亲不在,但她在看着我们,我们每一句话她都能听见,东宅里有数不清的眼睛。”
“就连,”邢流声顿,“那天的酒店房间门口,也有四个。”
所以你不能在那里说你有男朋友,所以我不能在这里跟你解释一切。
“夏延,离开这里。”他说。
东宅是一座巨大的鸟笼,它已经关住了他,邢流声不想拉进来第二个人。
“高中时你说你喜欢读张爱玲,我就是那绣在屏风上的鸟。”
哪怕羽毛暗了霉了,死也死在屏风上。
“是由人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假鸟。”
其实你喜欢的人也不是我。
是被他们一朝一夕雕刻出来的人偶,那个看似完美的白月光。
或许是察觉到这些话太过露骨,邢流声转瞬接道:“我们永远都做不了朋友。”
又是这样的马虎眼,又是这样将爱情草率地归到友谊,又是这样的挡箭牌。
夏延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
他想起刚刚那些惊为天人的话语,那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该对孩子说的东西,就连徐秀遥也不曾这么打压过自己,否认自己的一切,又不顾他身体进行威逼利诱。
此刻知道这座看似富丽的建筑里有数不清的眼睛,夏延瞬间觉得浑身汗毛直立,压抑得喘不过气。
他明白,他终于明白了邢流声所有的欲言又止。
所以不是他不想说。
“不用心疼我,”邢流声看着他,声音低得如同喃喃自语,“我做了很多其他对不起你的事,你最好的选择就是一走了之。”
“我可以离开,甚至可以再也不见。”
“但邢流声,”夏延一顿。
他有那么多的问题想问,想要一场不被掩盖的话,以此来算作最后一面交谈。屏风上的鸟怎么了,他可以抱着屏风跑,但夏延此刻并没有这些一往无前的勇气。
现在支撑他说出这些的只是反骨,是执念。
因为他和邢流声目前什么都不是。
如果屏风不能开口,他只能失败告终。
所以夏延斟酌两秒后佯装泄气离开,却在半途停下,嘴唇翕动:“不送送我吗?”
邢流声静静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致使夏延度日如年地咽了咽口水,双拳紧握。
在漫长的等待和逐渐放大的心跳声里,那人终于在他面前缓缓站了起来。
夏延眨了两下眼睛,随后目光扫了一下他的胃部:“外面风大,就算站的时间不长,还是穿个外套吧。”
邢流声点头,随后简单套了个大衣,同夏延一起快步走出房间,穿过走廊,在楼梯上彼此停了下来。
那时候还空无一人的东宅,此刻不知道哪里多了五六个保镖正站在苏箬身侧,而苏箬坐在偌大的客厅沙发,手里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出门还是遮掩一番吧,”她轻笑,“公众人物不好这么露面,再带几个人出门确保安全。”
他们对视一眼,最后缓缓走下楼梯。
“苏姨,我就让他送我到门口。”
苏箬点头:“我知道。”
但她身后的保镖还是动了起来,渐渐要围上他们两人,夏延眉毛一拧:“苏姨这是?”
“理解一下吧小夏,”苏箬接,“苏姨实在不放心小声。”
夏延不再做过多解释,他只看着近在咫尺的别墅门口,然后遗憾叹气:“好吧。”
他转过身面对邢流声,张口似乎要说些什么,结果却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把抓上邢流声的手腕,朝大门跑去。
他们成功在对方后知后觉的追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