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一字一顿地质问他:“邢元洲是你什么人?”
邢流声一怔。
那是他父亲。
“是你什么人!我精心筹划了两年的剧本,两年!”男人对着他声嘶力竭,揪上他的领子又被邢家的保镖推开,最后狼狈地跪在地上呢喃,“没了,都没了。”
“你有钱,能不能别来折磨我…!”
邢流声茫然地看向四周,最后直视霍予安,后者给了他一部手机。
“我可以补全他断掉的资金。”父亲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不用气愤,邢流声,那都是因为你。”
“不是我。”他反驳。
父亲不痛不痒地挂了电话。
刚刚的通话是免提,导演听得清楚,满血复活一般爬到他面前抓上他的裤腿,露出谄媚讨好的笑:“你走吧,邢少爷,我可以付给你违约金,多少都可以,多少都行!放过我。”
为了能够出演,他当时就没有片酬。
所以违约金,邢流声一分都没要。
从那以后,他老师自然也不愿意帮他,也没有能直接递给他本子的导演。一切都要先问过霍予安,再去问苏箬。
一个人被囚禁太久是压控不住的。
他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第50章 走马灯 如果你喜欢的人难过怎么办?……
第二次反抗败得更快更惨烈。
邢流声只记得所有帮过他自由的人都出了事, 无论拍了一部什么样的戏,只有两千块钱会到他手中。
为了惩罚他的不听话,邢家动用关系将他半雪藏。
邢流声开始混迹在数不清的应酬酒桌, 父母完全将他培养成一个矜贵知礼的少爷, 清冷淡漠的人自然不会奉承。
他看着胡子拉碴的导演左拥右抱,坐在ktv的主位, 女的捶肩男的喂酒, 溜须拍马一通下来,导演施舍着给了他们几个小的配角。
最后目光戏谑地挪到他身上。
邢流声将酒杯一放,不发一言地离开。
于是他原定的男主角被导演给了别人。
“这大少爷我们剧组可伺候不起, 让他喝个酒都不喝!”这是邢流声在霍予安的电话里听到的。
霍予安询问了他一眼。
邢流声不语。
他喝了, 只是没喝到马屁股上。
被人溜了戏, 邢流声身上仅剩五千块钱, 为了面试戏份, 他上午飞沪城下午回京都, 晚上再提前去南城。
为了省钱, 他睡在南城四十五一晚还漏水的招待所。老板看见他时明显一愣, 这衣服牌子她虽然不认识,但一看就做工精致价值不菲,来人更不像个穷鬼——除了他手里拎着一个半早就冷硬的馒头。
当天晚上, 邢流声躺在嘎吱嘎吱响的床板上蜷着身子, 不想让脚露出床板。
他看着身侧微弱的光,忽然想到这个方寸之地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他带来的监控摄像头。
第二天一早他算了算手里的钱还有几百块,所以早上只就着白水啃了半个馒头。资金匮乏意味着他要一直留在南城,直到找到工作。
邢流声学人花了几十块钱打印照片、简历,和很多人一样去做特约演员甚至龙套。
但他不明白, 自己科班毕业,演技不算差,脸应该也不差。每一个遴选老师看着自己的眼光都满意至极,可直到照片用尽,邢流声依旧没有工作。
“这样真的好吗?”
他那天有点胃疼,在墙角休息时听见霍予安在跟人毕恭毕敬地打电话。等她挂断,转身看见默不作声的自己,随后耸肩:“你来的正好。”
“小姨说了,不要演那种东西让她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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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邢流声终于面到了一个网剧男二。
那时他还有八十二块零六毛七,饥肠辘辘的人穿过热闹的南城夜市,这是他每天回招待所必然经过的路。
邢流声闻着烤串、小吃的香气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夏延告诉他发生好事时要用美食犒劳一顿自己。
于是他在一家即将转让的蛋糕店里,买了一块打折出售的芋泥虎皮卷,老板看他长得好看,又送了他一块蛋挞。
他出门前要了一根蜡烛,因为那天是他生日。
邢流声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碰巧那天招待所停电,就靠这一根蜡烛打亮。所以他没有许愿,因为许了也不能吹。
只要能如愿出演就好。
但那一天还没过完,霍予安晚上拎着一堆吃的来找他,邢流声闻到食物的香气,正要开口说一声“谢谢。”
霍予安似乎也很不忍心,但还是心一横小声道:“别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