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刮风大雨,夏延甚至还请了代亦青写了个放烟花的代码,戴上耳机,平板播放循环了一个下午。
杨峰正是知道这些,这才震惊问道:“你不会今年连日子都没记住吧?”
夏延连忙对着身后的财神殿又简单拜了一下。
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些事,他当然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但夏延不会跟杨峰解释太多,只简单回道:“忘了,今年是哪天?”
“九月三吧。”
夏延正想着如何补救,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杨峰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扭头一看,才发现夏延又停在后面一动不动。
“这,怎么了吗?”
好半晌后,夏延才恍然眨眼,看似正常却依旧有些木讷地回道:“没什么。”说完,他不等杨峰仔细探究,推着他到塔前礼佛。
药师佛前,夏延虔诚跪拜,随后挺直地坐在那里,眼神逐渐失焦。
九月三日,那是邢流声胃出血的日子。
夏延不禁想起那处昏暗狭小的阁楼,想到凌晨天光和不知缘由出现的烟火。
他那时就想,怎么会突然有烟花出现,来满足自己想要于烟火下增长爱意的愿望,能让他们在爆竹声中肆无忌惮地接吻。
就像一对恋人。
如今他终于有了答案。是上天垂怜。
青年垂下眸子,又重新虔诚一拜,希望药师佛不会因为自己分心,就不满足他希望邢流声身体健康的愿望。
拜完药师佛,他们要顺时针绕塔三圈。
人群涌动,将他们包裹其中,杨峰也在愣神,夏延得此清净,在缓步前行的过程里,手指抚上一个个回廊红柱。
秋季风大,总是一吹一过,弹动回廊顶上用红绳系挂的纸牌,是一支开满了花儿的海棠。
春去秋来,那里承载了很多人的愿望。
夏延脑中不断回响代亦青昨天说过的话,不禁去想。
如果邢流声来过南城,那他会到这里来吗?那上面数不清的愿望里,会不会有一张是邢流声的留下来的。
会写什么呢?是求谁的平安无恙,还是他的自由。
三圈说慢也快,杨峰不知何时到了夏延身侧,他指着一处摊位:“要不要挂一张许愿符?才十块钱。”
“好。”夏延应道。
几年前他来这里时别无所求,只是陪室友凑个热闹,所以也没有花钱去树上挂符。
树上所挂的许愿符与回廊上的纸牌不同,是一条印了字的较长红绸,要借助顶端的小型中国结才能挂上枝梢。
付款时,夏延难得开了话题,“说起来有个挺有意思的事。上次我们来,在树那边儿发现了很多同名同姓的人,光你这个‘杨峰’就看见了两个。”
“诶呦喂,”杨峰揶揄自己,“哥的魅力这么大,这么多人给我祈愿呢哈哈哈。那你看见自己没有?”
“孙自航看见了,”夏延暗了暗眸子,“但我没去看。”
“咋?”
夏延有些难以启齿。
当年其实是他自己先发现的那张红符。说来也巧,他当时站在树下,秋风过境,红绸乱动,夏延随手一抓,就抓到了一条写着“延”字的。
布料被重力弯折的地方还隐隐能看见一个“夏”字。他很快像接了烫手山芋,赶紧松开,想装作无事发生,但还是被孙自航发现了。
后者几步跑来,不厌其烦地从一堆许愿符里翻出那张,像发现其他同名的红绸那样,兴致勃勃地念了出来。
虽然这符不是写给自己的,可这带着名字又配上内容,夏延不免羞耻。
但他更多的,则是替这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人感到幸福。
具体的内容夏延不能完全描述,只依稀记得,祈愿之人所要祝福的,是一个温柔又勇敢的青年。
他当时腹诽,这与自己简直两模两样。
所以夏延就更不想看这张符了。
他清楚自己的性格,等真的一字不落地看完,一定会陷入内耗,会更觉得自己是阴沟角落里的老鼠。
夏延有自己的老生常谈。
姜空、代亦青,还有这个“夏延”,他们本身就是很好的人,所以会得到很好的爱,可他不是,也成为不了这样的人。
时至今日,夏延的心态依旧如此。
见杨峰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只能回神无奈道:“又不是写给我的,看他干嘛。”
“也是。”说完,杨峰神神秘秘地跑到桌子另一端,开始背着夏延写下愿望,就是不太顺利,才写下两字就开始挠头苦想。
夏延也没比他好去哪里。
从来都下笔如有神的作家风禾此时绞尽脑汁,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