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庄蝶心下有点明了了:“你说的是三王妃?”
汪棋诧异,怎么连庄蝶也知道。
好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个。
“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出去说。”她叮嘱。说了恐怕会给四皇子带来不好的声誉。
虽然全城都知道四皇子还未被圣上相认时,就去向黄明曦提过亲。
因黄明曦如今嫁给了三皇子,这件事已没人再敢提了。
汪棋放下双腿,额头靠在床边。
她自小喜欢读民间流传的故事,总被不少才子佳人的故事打动。
“我祖父让他选一个成亲。他私下找到我,说要与我假成婚。若不是真心相爱,何故守身如玉至此。毕竟对皇子来说,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是不妨事的。不喜欢放着不管便是。”
汪棋相信他是心中有一人,而不是真的无能。入府听说他跟黄明曦的事,不免为他难过。一个嫂子一个叔叔,就算是三皇子死了,两人也无法相近。年纪轻轻丧夫,黄明曦也是可怜人。
“庄姑娘成亲了吗?”汪棋又问。
“成过了。”
“那该知道真喜欢一个人,必然是想无时无刻在一起。若是分别也就够了,日日相望却碍于礼法不得见、不能见,更不能表露,才叫人折磨。”
红炉香漫,徒添缭绕。
庄蝶在军营中待了许久,见惯了生生死死,已许久没想这些情情爱爱了。
庄蝶道:“你好好调养身体 。别想那么多。我先出去了。明日再来。”
“嗯。”汪棋点头。
庄蝶走到门外合上门,大雪漫天,飞檐落壁。
视野中白茫茫一片。
前几年皇城都没怎么下雪,要下也只是下一两场,今年却一直大雪漫天,直直下到了三月,真是个冷年。
庄蝶走到马厩中,前去看了看“杂种”。
杂种在四皇子府中被喂养得很好。
天冷了。
马厩也加上了不少挡风板和稻草,令它更为暖和。
槽中放满了新鲜的嫩草。
庄蝶走到杂种身侧,抚摸马背。
养杂种不仅是为了沈澜,也是因杂种救过她的命。
万物有灵,这样的一匹马不该随意给了旁人,也不该苛待。庄蝶摸了摸它,安抚一阵。
说来也奇怪,若让她选,她心中唯一选定的夫婿是陈沐阳。也是她唯一动心,想要跟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
可她并没有汪棋所说,日日相念,夜夜相思。
甚至,分别这一年多,她已经不怎么想他了。
她希望他能遵照他父亲、他自己的心意,娶一个门当户对,两个人亦能相知相守、志趣相投的女子。
陈沐阳不是自发地喜欢草木,仅仅是因为她喜欢才开始研究的。
他很好。
好到令她会欢心、愧疚、负担。
相反,近日庄蝶想得最多的是沈澜,她不知这是否因自己“负心薄幸”。
是因沈澜新死?
还是,他第一次让她见到人的爱火原来能如此旺盛。
不是出于理智考量,而是纯粹出于本能。
而后他竟然也学会了克制忍耐。
她总是想到,沈澜带着五千士兵追击残部那日,他在营帐前骑在马上,黄沙满地,烈烈风中,目光沉静的直视日光。
明知,是赴死。
一名丫鬟手里揽着白狐衾急忙忙赶来,四处寻人,见到庄蝶连忙上前:“庄姑娘,下雪了,快披上外衣,以免受凉。”
“是四王妃让你给我的么?”庄蝶接过。
“不是。是四皇子殿下。”
庄蝶停了一阵,低头系上系带:“多谢。”
她再摸摸马背,这才离开。
徐慕白安排的屋子靠近他的主屋。
每日去汪棋那里都会路过。
徐慕白院落跟之前在徐府差不多,只不过更为宽大而已。
屋子的窗口都有雕花,且不设窗门,用席面遮住。
他好像一直喜欢通风透气,不喜欢关闭。
那棵大槐树也在,即便落满了雪亦能看出生机勃勃。他移栽过来了。
徐慕白正在凉亭处,披了件黑狐裘独自饮酒。
这时候连率迟也不在。
在徐府他就时常在屋内从窗口观望。
起先,庄蝶以为他看槐树,再之后以为他看明月,再很久之后……
她想,他看的也许是一个方向。
皇宫的方向。
庄蝶垂眸正要走过,忽地,她见徐慕白有个吃痛动作时的,酒杯一颤,左手紧紧按压在左腿之上,像是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