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陈惜言太熟悉唐潋,这个笑是唐潋标准的捉弄人的笑容。她默默放下手里的东西,抓着唐潋的肩膀审视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唐潋展露出一个无辜的神情:“啊,被你看出来了。”
“惜言,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她的目光过于认真,陈惜言一愣,说道:“我不生气。”
“其实你要搬家的话,我有房子,不用找。”唐潋话音刚落,周遭空气忽然变得危险起来。
陈惜言眯起眼睛,轻声问:“你说什么?”
她用膝盖顶着沙发边沿上,空出双手,慢慢撩开唐潋的上衣。
骗子,当初说自己没住处,果然是骗人的。
“哈哈哈我错了别挠了,痒……”唐潋挣不过陈惜言的手,只得求饶。后来她告诉陈惜言,那是她母亲买下来的,她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
闹腾够了,陈惜言停下工作,伏在唐潋身上,感慨:“辛苦伯母了。”
“嗯,房子早就装修好了,我们过几天就搬过去?”
陈惜言的碎发蒙在唐潋鼻子上,她轻轻一吹,连带着身上的人都震颤了一秒。
“好。”
搬家那天是陈惜言特意选的黄道吉日,宜动土、迁居。
搬家公司的人已经搬走了里面的大件家具,至于日常的洗漱、床上用品,还有衣服,就得她们自己收拾了。唐潋做饭在行,收拾行李可不在行,在第一百零八次她系上的结散架后,陈惜言勒令她不要碰,一个人将细碎的物件打包系上死结。
新家不远,二十分钟大约就到了。由于沈玉临时买的房子,唐潋也未曾打理,地板上全是厚重的灰尘。她俩一进门,就和飞扬的尘土撞了满怀。
“咳咳,我去打扫。”
陈惜言下意识把唐潋推出了房门,一个人进门找扫帚。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唐潋拽了回去,她说:“别去了,我交了家政。今天太累了,我们去歇歇。”
“去哪儿?”
“楼下。”
楼下有一处小亭子,石凳在太阳照耀下渐渐温暖。如今的天气渐渐转凉,夏日已悄然退幕。
“申城一中的亭子,和这个很像,还记得吗?”唐潋深处五指,挡住脸上的阳光。
陈惜言:“记得,那个亭子还在吗?”
唐潋:“当然,我上学的时候都在。”
两个人沐浴在温煦的风和阳光下,随意闲聊。风略过二人吹向枝梢,一片黄树叶飘悠悠落下。
“滴滴——滴——”,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破了此时的静谧。
“喂你好,是陈女士吗?我们找到了你的东西,请问你现在有时间来取吗?”
是警局的电话。
“我有,我有!我现在就去,好。”陈惜言激动地站起身,对唐潋说道:“跟我走。”
“去哪儿,那是谁的电话?”唐潋不明所以地跟着陈惜言,一路狂飙到了警察局。她看了眼目的地,又看了看陈惜言兴奋地样子,将疑惑吞进了口中。
发生了什么,进去就知道了。
警察局早早派人在等候,见到陈惜言后熟络地说:“那个人他是个惯犯,我们这次在他家收缴东西时候,忽然发现了符合您描述的手机。经过证实,这确实是您用过的那一款,如今物归原主。”
三年过去,大哥大已不在如原先崭新,它的侧面多了些许划痕,屏幕从下面裂开,破破旧旧。陈惜言点开机,随即蹦出了一声又一声的短信提示音,细密喧嚣。
这些短信均来自一个主人。她身边的、三年前面对毫无回信的恋人失措的唐潋。
“原来,我送给你的手机被偷了。”
唐潋轻轻地说。
“嗯。”陈惜言摩挲着上面的字句,像是要把它们刻在心里。命运捉弄,她们空白的三年,若是她收到了又会如何?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一旁的警察插话道:“你送的呀?这小姑娘早起天天来找我们问进度,但是偷东西这事儿……我们能找不到她就天天来问,这不我们都成熟人了哈哈。”
与警察道谢后,陈惜言和唐潋离开了警局。一路上陈惜言都在低着头看那些信件,从三年前,变成两年前,还有一年前。
她不可抑制地想,如果她去申城遇不到唐潋怎么办?会永远地错过吗,会永远见不到吗?
差一点点,就没办法在一起了。她死死咬着下唇,嘴里弥漫着铁锈味。
“惜言,别看了,正主在这里呢。”唐潋霸道地按灭大哥大,捧起陈惜言的,果然这人眼尾又泛了红。
她叹了口气,指腹轻揉着陈惜言的眼尾。
“想什么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