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替吕泠泠出头的，她自觉自己干得漂亮，还同应许儿道：“没想到应宝林会来我们时晴阁这边。姐妹们随便唱上几句, 不会惊了应宝林的架吧。”

显然这周采女同吕泠泠是同住时晴阁。同住对有些人是缘分, 可周、吕两人不是。亭中另外两人见应许儿年纪小, 估摸着自己能说过一个小丫头，于是也跟着开了口：“这宫里, 闲来无事唱两支小曲，应该不犯忌讳吧。”

亭中三人齐齐看向应许儿，就等着应许儿开口训斥。而后她们好委屈示弱，紧接着一顶一顶的大帽子向应许儿扣去，好坐实应许儿嚣张跋扈的名声。待到应许儿的名声坏了，想必太后也就不会这般看中应许儿了。

“我不知道呀。”应许儿笑着，并不接她们的话茬，“几位采女比许儿年纪大，宫规什么的想必学得比许儿熟。”

“她该不会根本没听懂吧。”

“有可能。不是说她连十三都没满么。”

“年纪太小，怕是脑筋转不过这个弯。”

应许儿笑眼弯弯，面上瞧着一派纯真。三人动了动嘴皮，用着唇齿之音加着眼神交流着。

“唱曲儿我估摸着是不犯忌讳的。”正当三人放松了警惕，应许儿补了一句，“不过宮嫔在后宫里唱着亡国之君的词，这怕是大大的不妥呀。”

周采女为首的三人惊出一身冷汗。她们只想着这阙虞美人妇孺皆知，正好拿着来讽吕泠泠，却不想宫中忌讳多多，在宫中唱着亡国之君的词确实晦气。

宫中隔墙有耳，她们出了这般纰漏自然是要请罪求罚的。这会子若硬撑着，哪日被人当着皇上或太后的面撕掳出来，只会当她们掉得更大。可此刻的上位宮嫔不是应许儿这个黄毛丫头就是吕泠泠这个德不配位的，要她们请罪她们于心不甘。

正两厢僵持的时候，一从花树后头又走出一人说话道：“应妹妹在太后跟前说自己只算些许识得几个字。这会子看来竟是极善诗文的。妹妹何必这般自谦。”

说话的正是宫中的另一位美人，名唤柳知叶的便是她了。对于她们这种有些家世的京城闺秀，应许儿同吕泠泠这种家世末位却占了上位的是天然的对立面。柳知叶出言瞬间拉拢了周采女三人，还隐隐在说应许儿有扮猪吃虎之嫌。

“是吗？”应许儿一脸似乎听不懂柳知叶意思的样子，“原来在柳姐姐眼里许儿还能算得上擅长诗文。在家里，许儿爹爹总说许儿笨，就记得李白、李商隐、李煜这几个姓李的的诗文，说才开蒙几年的学童都比许儿懂得多。”

柳知叶听言脸都绿了，她们家出自河东柳氏，据说是柳公权这一支的后人。她说的话里有话，根本不是在夸应许儿。这会子应许儿硬接了这句夸赞，似乎在讽刺她们诗书传家的柳氏连才开蒙的学童都不如。

不论应许儿还是柳知叶，玩的都是嚼文嚼字的伎俩，算不上多高明的手段。应许儿不想在这方面多纠结，免得暴露太多不便于她日后倚小卖小。

“柳姐姐与诸位采女玩吧。许儿还要同虞美人姐姐去认门呢。”应许儿扯着吕泠泠的幌子，离开时还煞有介事的同几人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离时晴阁不过几步的距离了。吕泠泠瞧着应许儿娇俏的身姿心中酸酸的：为何她从来都没能有同许儿妹妹这般的理直气壮，不论旁人说甚都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不动声色就能让柳美人和周采女吃个闷亏，这种本事她真想有。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应许儿察觉到吕泠泠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

“没，没什么。时晴阁到了。”

时晴阁没有主位，吕泠泠位分最高住了位置最好的东边院落。吕泠泠引着应许儿在碧纱橱处坐下，摒退众人后才开了口：“许儿妹妹，姐姐我痴长几岁，今儿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口舌乃七出之一，咱们可要谨言慎行，说话办事万不可凭一时意气。”

两人行事作风截然不同，对于吕泠泠所说，应许儿虽不赞同，但也能理解她这般说辞的原因。她也不会在这方面去同吕泠泠论一论长短，只是甜笑盈盈的应承着：“多谢吕姐姐疼我。”

为感谢应许儿从前赠花的恩情，吕泠泠开了自己的妆盒：“妹妹你看，可有喜欢的。”

吕泠泠的东西并不富足，不然她殿选也不会戴着老旧的金钗了。应许儿哪能要她的东西：“姐姐可别。我一贯不喜欢这些。钗环这些劳什子戴在头上坠得头皮发麻，我才不要呢。”

瞧着应许儿头上的绒花兔子，又想着她从前戴的也是绒花，吕泠泠算是认同了应许儿的说法。

门外传来小黄门通传的声音。德妃宫中的大太监李全柱